李凡捏着手里的手机,想钻进屏幕站到社长面前揪着对方的衣领暴打一顿:
为什么每次回信息都这么慢,不隔几个小时轻易不会回复,明明在线;对自己画的图哪里觉得不满意就直接提出来啊,为什么每次都需要自己觍个脸再三追问,最后才勉为其难的指出;自己因为画这破逼图浪费了多少精力和时间,最后就这样轻飘飘一句话就全部否决了?
退社的想法再一次在脑子里环绕,其实他很长时间之前就有想要退社的想法,但又觉得因为这些看起来不大不小的事情退社有些不必要,所以退社的想法也就被他一直压制。
只是今晚,退社的想法无论如何在他脑海里就是消散不了,...真要退社吗?
他记得最开始入社的原因很简单,就只是单纯的因为热爱,至于综素什么的他压根就没有在意过,只是入社了他才发现和自己想象中的社团有很大的出入:
没完没了的傻逼图,摆着谱的学长学姐,客套傻逼浪费时间的团建活动...这一切都让李凡不适应,但他觉得这可能是每个大学生都会面对的情况,因此他忍了下来。
可是忍耐是有一定限度的,至少,今晚,他的忍耐已经到了一个极限。
想了想,李凡给社长发了想要退社的话,照例,对方依旧是隔了几个小时接近凌晨时才回复,简简单单的一句“好,正好你专业与美术也没啥关系,待在社里确实对你来说有些吃力。”
客套的回复对方感谢对方这段时间的照顾,李凡关上手机准备入睡。
丁宁浅浅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寝室里格外清晰,明明以往李凡都把这呼吸声当成催眠的白噪音入睡,今晚他却怎样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对方那句“专业和美术没啥关系”。
确实,李凡的专业与美术一点关系也没有,李凡也并不是有多喜欢他这个专业,只是机缘巧合的选择,然后便被录取了。
至于美术,李凡觉得自己是热爱的,断断续续学了六七年,虽然技术不是顶尖,但基本的画工他都拥有,也养成了手里有只笔就不自觉的画画的习惯,学生时代因为在卷子还有课本上画画没少挨老师的批评。
进入大学这个习惯依旧没有改变,导致他的书压根不用担心和别人的弄混,只要翻翻里面的空白处有没有画迹,就知道是不是他的书了。
也曾想过艺考,以后就专门学习和美术有关的专业,后来想了想和家里提过一嘴被当成玩笑话后就再也没有提过。
其实要是自己挣扎挣扎多央求几次,家里可能还是能拿出钱支持自己的艺考吧...
但他没有,提过那一次后他再也没有提过,按部就班的和大多数人一样进行高考,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家境普通,父母身体也不太好,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他舍不得让父母拿出十几万去支撑自己未必能成功的艺考梦。
高考之前班主任为了鼓励大家,让每个人准备几分钟的演讲介绍以后自己想要上的大学或者喜欢的专业。
他讲完大学后,犹豫着又介绍起他本来想学的和美术有关的专业,介绍着介绍着,不知不觉就突然哽咽了,台下的同学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介绍个专业竟然这样煽情。
他憋住了眼泪,匆匆为自己的演讲结了个尾,坐在位置上,眼眶依旧火烫。
良久,才逼退了眼泪,所有人的演讲结束,也到了午休时间,有人笑着打趣他:“哎呀,想不到我们李凡这么感性。”,他也笑着回应了对方的调侃。
他没有说出口:
他亲手放弃了自己的梦想
被人逼着放弃梦想和自己放弃了梦想是两回事,他恨自己当时没有坚持,他恨自己的懦弱,父母开玩笑的那句“我的好儿子真懂事,为爸妈省钱了。”,也像把刀怼到他内心的伤口上,他理解爸妈的意思,但他其实也不想听到这样的话。
我不想懂事啊...
如果当时...我任性一回,结果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但哪有那么多的如果,机会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他跟着众多学子一起扎入了高考海洋,最后成功的上岸,考到了首都。
选择学校时其实也没想太多,他有点首都情节,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比较想去首都的学校,但他的分其实也不算太高,最后勉勉强强上了一所首都的大学。
刚进入大学的他有些不适应,忙忙碌碌压根不知道在忙什么的度过了大一上学期,到了大一下学期才渐渐找到了自己的生活方式。
周边的同学们进入大二后越来越卷,他依旧和大一一样,各科只要不挂科就行,考多少分他都不太在意。
他其实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不在意,但就是不是很重视这些东西,即使听别人说未来去企业应聘时会因此受些影响。
其实他也不想去企业里工作,他觉得那样其实也压根不适合他,但不去企业工作他又能干些什么呢?他什么特长都没有,人长得也不算多出众,可能算点特长的就是画画,可画画也是三脚猫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