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光明的几天,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去,刘丧被李加乐揭开纱布的时候,可以看见洞里架起了一个锅炉,还有几个草堆。这个山洞往后还有延伸,李加乐说解雨臣和张日山在里面休息。
刘丧看了下自己现在的状况,涂的那些草药已经干了,身上也带着股奇怪的味道,他想起来,第一个感觉痛的地方不是肚子上的伤口,反而是自己的头。麻药加伤口,或许还有别的药物,让他的大脑隐隐作痛。
“暂时不能碰水哦。”李加乐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直接一碗苦药端了过来。
刘丧这几天喝他的药倒也喝惯了,拿来喝了之后就吃了几颗酸的掉牙的果子,然后问道:“他们都进雷城了,只有我们四个了?”
“嗯。”李加乐点了点头,刘丧做了个手势,让李加乐把他扶起来,他有些嫌弃地看了眼那个挖在屁股下的洞,道:“我得挪窝了。”
李加乐用稻草把那个洞一盖,掩去刘丧的尴尬,道:“你是想试着走路吗?”
“嗯,再不走,腿都要废了。”刘丧在李加乐的搀扶下试着在洞里走了一圈,然后道:“我想去看看张日山。”
“张会长他现在情况还不错,这几个果子都是他爬树摘下来的。”李加乐的话让刘丧安心了些,他觉得内心的愧疚感没那么大了,毕竟从李加乐话里看,是自己的孩子拖累了张日山。
刘丧刚想走过去,就看见洞里走出了一个熟悉而又悚然的人,解雨臣的那张脸,纵然刘丧心里再如何暴戾,厌恶,也不得不承认那张俊美无匹的面容具有的杀伤力。可此时,那张脸却被毁了,纵然轮廓棱角还在,但中间完全像割裂似的,凝涸的血肉还混杂着些许脓液,甚至散发着一股腐败的味道,让人作呕。
那种感觉比整张脸都狰狞丑陋的感觉还让人不适,就像是给一个臭臭的东西喷上了香水,香水掩盖不了臭气,反而闻着又香又臭,怪异无比。而且,解雨臣的左眼蒙上了一层灰白的翳,似乎已经失明了。
刘丧的嘴巴张了张,他本来想过醒来一定要嘲弄解雨臣的样子,可是在看见那只眼睛的时候,他的恶意被封在了喉咙里。解雨臣也十分合宜地没有凑上来讨人嫌,他似乎知道自己此时神憎鬼厌的样子,他只是看了刘丧一眼,便捧着一只幼鸟走到了外面烤火。
刘丧的目光跟着他移动了一段距离,他知道那是他生的孩子,李加乐说的那只小鸡崽。李加乐看着他,道:“还进去么?”
“我自己去吧。”刘丧轻轻拍了下李加乐的手,自己慢慢地摸索进了那个完全漆黑的洞口,道:“张会长,你现在方便和我说话吗?”
“坐吧。”张日山在黑暗中动了一下,刘丧走了进去,在他对面坐下。这次的重逢,来得有些尴尬,他对张日山为数不多的记忆来自于他第一次怀上解雨臣孩子时的放纵,也是因为和张日山的放纵触怒了解雨臣,导致没有保住那一胎。
再有的,就是心底的一些疑问,那些疑问在现在大多有了印证,就如张日山当年说过的那样,以后他会知道。
“不知道说什么吗?”张日山先开口了,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轻松,刘丧想过问他一些过去没有解答的问题,但开口却是,“吴邪这次进入雷城觉醒的把握有几成?”
“不到三成。”张日山轻轻摇了摇头,刘丧道:“那,如果我们修养好了,也进去帮他呢?我做卧底。”
张日山淡漠地回答,道:“我说的就是我们进去,你做卧底的前提下,吴邪觉醒成功的可能不到三成。”
“二叔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他既然引所有人入局,不会没想到现在的情况。”黑暗中,刘丧看不到张日山的情况,但是能感觉到他的从容,便道:“你之前拼了命的救我的孩子,是为了什么?我想总不会是出于我们的一夜恩情吧。”
“你说得没错。”张日山的语气里似乎染上了笑意,他道:“这次计划成功的关键,在于你也不在于你。”
“什么意思?”刘丧不解地道:“总不可能在我生的孩子上吧?”
“对。”张日山郑重地点头,而后是黑暗中长时间的无声交流,两人仅以指尖作为书写的工具,划在彼此的手心,好似加密般地却又最直观地议论着,这次计划的终极。
时间并不长,五分钟的亲密会晤后,刘丧扶着张日山走出了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张日山的脸色很苍白,这是失血过多的印证,任谁也看得出他此时的虚弱。他本就是秀气的容貌,只是因为在战场上的厮杀和这些年掌判九门是非的经历,而让他整个人有了冷硬、干练、强势的气场,而且那种气场太过强大,往往让人忽略了那张脸。就像从前的解雨臣一样,纵然知道这个人好看,惊艳却仍旧会因为他身上的杀气,让人无法过多欣赏。
而现在的张日山,那层笼罩在他身上那些逼人的气场尽数消散,此时他的看起来更像是个比刘丧还容音引人遐想的美男子。尤其是在解雨臣走来,那张可怖的脸和张日山形成对比的冲击异常之强烈。
“你不是答应过我,不见他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