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丧把做好的各类海鲜都分了些给坎肩儿,然后就带着余下的去找胖子。胖子这边确实也准备好了酒水,都装在结了小巧古朴的瓶子里,外边还有一层冰镇后又在常温下形成的水珠,很引人口渴,不过胖子却不能喝。
他不断地嗅着那一瓶瓶酒水溢散的香气,在看见刘丧把一盘盘鲜美诱人的海味放到面前时立刻眉开眼笑,道:“终于来了。”
刘丧淡淡一笑,他看着胖子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大口开吃,尤其是在吃扇贝和生蚝的时候,基本就是一口一个,“吸溜”一声将汤汁、粉丝和蚝贝的肉都一齐下肚。随着他大口的开吃,桌上的食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快速减少,而胖子的身体也渐渐有了变化。
刘丧倒了杯梅子酒,闻了闻酒香,浅尝之下品到了水果味的酸甜和烈酒的甘醇,也不知道这酒是齐八何年何月所酿。
对面如饕餮般大口飨食的粗壮汉子,渐渐变成了一个穿着中山装,优雅而快速咀嚼着海鲜的儒雅青年。齐八戴着一副圆形的黑框眼镜,他的眉眼和刘丧有几分相似,但身上的书生气很重,看着比刘丧更多了几分睿智。
“外公。”刘丧轻唤了他一声,齐八的动作一滞,将一块金枪鱼片蘸了山葵和酱汁后放入口中,道:“手艺不错啊,孙子。”
刘丧笑了一下,他其实准备了好多问题想问齐羽,比如这个饿鬼道到底怎么回事,坎肩儿的尸体在哪儿,为什么老九门的人几乎都在饿鬼道里还变成了胖子他们的模样,他妈妈齐晋当年有没有进入地狱……好多好多,可是正是因为太多了,刘丧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先问哪个。
他呆呆地看着齐八享受地品尝嘴里肥美蟹黄融化的表情,眼里出现了一层水光,齐八这才留意到刘丧的异样,忙用手帕擦去头上因香辣蟹渗出的少许汗水,道:“怎么哭了,我的乖外孙。”
“我,我开心,我这是在代妈妈为你敬孝。”刘丧的睫毛上已经挂上了泪珠,他对齐八有种自然而然地亲近感,比当初的苏蕙还强烈。刘丧抹去眼角的泪水,道:“妈妈当年也来过雷城,你知道吗?”
“她也来了?”齐八脸上出现些许怅然之色,摇头道:“我没在饿鬼道见过她。”
“您似乎并不太喜欢我的母亲。”刘丧看着齐八,道:“舅舅齐羽也来过雷城……你并不关心他们。”
齐八深吸一口气,发出了浓浓的叹息,他在饿鬼道里已经过了快近百年,从未享过后人香火供奉,这和他擅于起卦算命有关,知道自己齐家是子嗣单薄甚至会断绝的命数不强求是一回事,另一方面就是他确实也不在意儿子和女儿,那并非他和所爱之人所生,只单单是为了传承的责任,或者说是被逼迫才生下的孩子,又怎会喜欢?
可是百年将近,乍然看见有自己血脉和自己眉眼相似的外孙,齐八心里还是软了很多,他道:“你是来找你母亲和舅舅的吗?”
刘丧摇了摇头,道:“我要破地狱。”
齐八脸色微微一变,他掐指计算着什么,眼中闪过锐光,道:“可破。”
“如何破?”刘丧问齐八,齐八沉默了一会儿,道:“从我们近百年前到这里,饿鬼道里的地盘和当年民国的长沙一样,基本被我们收服了,但却始终无法破这层地狱。我想你也发现了,饿鬼道的饿鬼不能吃食物,并不是像佛教传说中那样,因为喉咙太纤细吃不下去,而是因为吃了肠子会掉。”
“这是抽肠狱,但你们也确实也算饿鬼。”刘丧皱起眉,齐八点头道:“抽肠狱所罚之人,为背信之人。我们……都背信了,要想破此狱,破的实际是我们的背信弃义。”
“你们背信……”刘丧自然地联想到了被九门众人辜负的陈皮阿四,便说出了他的名字,齐八忽然摘下眼镜,伸手挡住了自己的眉眼,道:“是,我们都背信了一个人,就是陈皮。所以我们都困在了这里,陈皮不原谅我们,我们自己也无法放下执念,哪里都走不了。”
刘丧没有这两层地狱里看见陈皮,便问道:“陈皮在哪里?他若原谅你们,你们就能离开吗?”
齐八放下手,看了刘丧一眼,他的眼睛有些发红,他笑着摇头,道:“好外孙,你要是没有背信过别人,你只要拿到通行令,去往饿鬼道的尽头就可以离开了。”
“我得带上坎肩儿,还有我其他的朋友。”刘丧也摇了摇头,齐八闻言正色道:“如果你要带上他们,你首先要知道他们背信之人是谁。你那个朋友坎肩儿虽然是生魂,但确实心好,竟然想着给所有朋友一个安稳快乐的生活,也不知道他是背信了谁。”齐八爷喟然一叹,道:“当时吴邪带着四个人来到饿鬼道,为了通过此地,那个坎肩儿主动选择了留下来献祭,为他们打开通往下一层的路,吴邪走得太快,狗五都来不及看看他的好孙子。”
听见吴老狗的名号,刘丧心情有些复杂,道:“狗五……我爷爷变的谁?还有你们变成胖子他们的模样,是纯粹好玩逗坎肩儿吗?”
“你爷爷当然是变的吴邪啦,至于坎肩儿……这么多年了,我们也不知道后人怎样了,变成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