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丧把鱼片粥放到桌上,见解雨臣还躺在床上,便道:“这粥你留点给海棠。”说罢,也不管解雨臣能不能下床,就提着食盒离开了。
原本刘丧是打算顺便做早餐给焦老板拿去的,但焦老板的早餐已经都被张起灵吃掉,食盒里备给二月红的酸菜肉丝面不能给,只好当作无事发生般走了。不过刘丧还没走多远,就被焦老板拉到了一边的树下,焦老板微俯着下巴,一双眼睛瞪大看着刘丧,道:“我知道你给我做了吃的,为什么给张起灵?”
“你看见了?”刘丧一愣,看了看四周,便拉着焦老板往回廊里走了两步,道:“昨天他用一碗血和我换一碗粥,但是那粥我用的企鹅肉熬的,比较差劲。今天算是给他补血,反正以后我们还有很多机会啊。”
“你的意思……是因为我们足够亲近,所以你才会那么做?”焦老板笑了一下,道:“你不是说不想呆在地狱里吗?”
“在一起不一定要在地狱啊。”刘丧觉得有些好笑,不过他并不反感焦老板这样的追问,便道:“说不定血脉完全转化后,可以找到代替我安抚雄虫的方法呢?那到时候我们的时间不就更多了吗?”
焦老板微笑着没有说话,刘丧道:“就算找不到,我还是需要花几天时间安抚他们,但其他时候我是自由的啊。我愿意和你一起生活,给你做好吃的,你教我做也行。”
这样的解释,刘丧觉得其实有些蠢,他其实知道怎样的说辞最能让焦老板开心,不过他却不想说谎,道:“别气了,我真的只是补偿张起灵而已。等我晚上回来,再给你做好吃的。”
“那……可只能给我做哦。”焦老板抬起了头,眼中出现了几分骄色,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少年通过某种努力得到了家长的奖励许可般,刘丧笑着点头,道:“不过你得想想怎么解释你的身份才好,抽肠狱应该是老九门那代人的天下。”
“我知道。”焦老板摆动着手杖,道:“你去吧,我等你回来。二月红现在不在吴二白的房间里,他去梨园了。”
“好。”刘丧应下,便走出了吴山居。按照现实世界的路标,吴山居附近确实有个梨园,梨园在解放初期曾经遭受过损坏,在九十年代又被修建,作为一个旅游景点存在,来往的游客很多。这里的梨园也是,不过刘丧相信二月红既然在,那这个梨园的所有权多半已经到了他手中。
果然,当他对卖票的鬼仆自报姓名,说了是来找二爷的后,就被直接领到了离戏台最近的那张桌上。台上有敲锣打鼓的戏曲声,穿着华贵戏服的伶人踩着鼓点节奏,旋转着身体,假音唱腔徐徐散开。
刘丧其实并不太能欣赏戏曲,他听了一会儿,便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将食盒放到桌上拉开,淡淡的面香溢散出来。刘丧正考虑着是不是该直接留下吃的,去外面转转,就听见背后有人走来。
刘丧转过头一看,就见来人穿着一袭红褂,身形高挑,肩宽而腰窄,容貌虽阴柔秀气但眉宇却有一份不怒自威的气度。漂亮,凌厉而又喜欢穿红衣的男人,自然是二月红无异。
看着二月红,刘丧自然会想到和他气质相近又常穿粉色的解雨臣,他眨了眨眼睛,低下头,唤道:“二爷爷。”
二月红在他身边坐下,看了眼那碗牛肉面,笑道:“还知道带吃的来孝敬我,你倒是乖呢。不过我看你是耐不住台上吵闹,但梨园的规矩一旦开场无论发生何种事情,一场戏不唱完便不能停下。”
“知道。”刘丧笑了笑,用一团棉花分为两半,塞住了耳朵,道:“别介意,我的耳朵比常人敏感很多。锣鼓声对我实在太吵了。”
二月红并不在意,只坐在刘丧身旁含笑看着台上的伶人演唱,便有鬼仆上前倒茶。这茶自然也只是用了吸的,但茶香却自带一种高雅,刘丧虽然被吵得头疼,吸了那茶香便感觉安宁了很多。
二月红道:“我那徒儿,给你唱过戏吗?”
“唱过,只是……”刘丧想起从前解雨臣唱戏时,基本都有黑瞎子在场,他当时虽喜欢解雨臣唱戏时的姿态,但在戏曲上见解远不如黑瞎子,和他聊得多的还是黑瞎子。
“你不喜欢戏,也不喜欢他。”二月红下了结论,有些恍惚地道:“丫头从前很喜欢听我唱戏,也喜欢看那些话本子,她是因戏对我生情。可我的大徒弟却相反,他说只是因为唱戏的人是我,所以他能耐着性子听。若是旁人,早就扭头走了。看的不是戏,是我。”
刘丧正想说什么,二月红忽然摇头笑道:“年纪大了,忽然就想说一些当年的事。我和你说这些,你也未必愿意听。”说着,他拿出那面,用筷子缠了几圈,但却一直没入口,刘丧道:“怎么了?不合您的口味吗?”
“这种酱汁面也很好,只是想到当年丫头和陈皮却没给我做过。”二月红笑了笑,低头吃下那筷子面,刘丧奇道:“他们都给你做面吗?”
“是啊,丫头力气小,用竹条挤面的过程都是陈皮做的。面条备好,一煮就是简单的阳春面,陈皮他……”二月红的筷子僵在半空不动了,刘丧看见碗里起了圈微弱的涟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