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压压的军队包围了整个霍府,就像当年张启山带队包围了整个红府一样。只是时空不同,地点不同,但二月红的记忆却无比的清晰。
张启山向二月红下跪过两次,也是他这辈子唯一向活人跪过的两次。第一次是为了让二月红出台给日本人唱戏时配合他制定的暗杀行动。那时二月红的发妻丫头病重,二月红自认是祖上盗墓太多,亏损了阴德报应在了妻子身上,便在先祖面前立誓归隐。张启山为了迫他重出江湖,给丫头下了毒,事情揭穿之后,他跪在二月红面前,任他打杀,只求他为岌岌可危的长沙出力。
那日本军官爱听二月红的戏,非他出手不可。二月红那次从了张启山意,可代价是陈皮为了救丫头自愿转化为了雌虫。
第二次,张启山却是带着所有他从东北带来的张家子孙,跪在了二月红面前。他求他,让他带回陈皮。当年的长沙在日军围困下已经僵持了数月,随时都会被攻破,张启山的部队死伤已过大半,就连周边农民、流寇都自发组成了义军,上战场杀敌,可是仍旧难挽败势,而其他临近的军阀则尽持观望状态,只等日军攻破长沙,除掉张启山这最后一支不肯挂上青天白日旗的湘军。
“虫族之力若能用于军队,势必可解长沙之危。”这是张启山来时对他说的第一句话,而后在那一片跪倒的张家子孙身后,是那些被日军炮弹炸得残肢断臂的平民、军人。二月红现在都还记得当时笼罩在红府的血腥气息。
那一次,陈皮才从张启山手中逃脱不久,二月红看见了徒儿讨回时的累累伤痕,却尚沉浸在发妻辞世的悲伤中,未曾为他多做打算。不料,短短几日功夫就被张启山找上门了。
第一次,他为张启山的请求破了誓,等同放弃了丫头。第二次仍旧为了他的请求,放弃了陈皮。
二月红知道陈皮会受到怎样的对待,可他还是将陈皮交给了张启山,本该庇护徒儿的师父亲手把他推向了地狱,陈皮被军队带走时二月红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神,他不是个好师父也不是个好丈夫。
当年长沙张启山两次围府,两次跪地请求是二月红心中永远的痛,这一次他终于不用再跪,而是大刀阔马地走到二月红面前,道:“时候到了,你们也该上路了。”
“佛爷,你这是什么意思?”齐八见这阵势感到了不对,当年陈皮死后,他们这些人也陆续被张启山引到了南海王宫来破地狱,外界虽然都传言他们的死因都是张启山推动的,但因为都抱着在破了地狱后能见到陈皮的想法,也没人在抽肠狱里和张启山撕破脸,毕竟他也下来了。
“这百年间,我用了各种方法侵入魔商内部,终于发现陈皮根本就不在地狱里,他甚至根本就不在这个时空了。”张启山环视着他们,道:“张家有倒转时空的阵法,我要去找他。但我一人力量不够,你们所有人都需要作为祭品!”
“哎哎哎。”焦老板笑着举了下手,他拉过了尚在震惊中的刘丧,道:“张大佛爷,我们之前可说好了,你要献祭的这些人里不包括我的夫人,我才帮你把他们从结界里拉回来的。”
张启山扬了一下手,似在示意他可以带着刘丧离开了,但其他人却是齐刷刷地向刘丧和焦老板围了过来,吴五狗道:“站住!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你要带我孙子去哪儿?”
解雨臣抽出了手中的蝴蝶刀,道:“阴阳锅的事情,算是我们看走眼,被你算计无话可说,但我只想知道,你做的这一切,刘丧知道吗?”
在这一刻,所有的人才意识到,在破锅时给予莫大帮助的焦老板恰恰是引他们向死路的人。
焦老板露出了一个微笑,他拉起刘丧的手,亲了亲,道:“夫人,我说过愿意永远和你留在地狱。可是这些人,他们活着有什么用吗?不是伤害过你,就是伤害过你妈。”
刘丧的手想从焦老板手中甩开,却惊觉对方力气出奇的大,焦老板道:“夫人,别任性了,和我先离开这儿。你现在不过是被道德感束缚住了,我的选择才是你内心真正的想法。”
“那不是!”刘丧吼了出来,他想甩开焦老板,却被焦老板走向了外面,解雨臣的蝴蝶刀出手了。而张启山和他身后带来的阴兵也出手了,冲突在所难免。而从阴兵枪口里射出的子弹,击中在他们身上造成的伤害却是实打实的。
“那些食材……”二月红的膝盖中了弹,他无法站立,差点跪倒在了张启山面前,却被解雨臣一把拉住,“师父。”
“我说过了,魔商那边早就被我渗透,你们平日吸的、吃的,早就被我动过手脚。你们早就不是魂体了。”张启山再次开枪,子弹打入了解缙的胸膛,“砰”地一声,解缙便倒在了地上。解雨臣脸色大变,冲上去便想抢张启山手中的枪械,两人都是觉醒程度极高的雄虫,扭打在一处时难分上下,周遭鬼兵因无法确保不会伤到张启山,一时半会儿难以开枪,也就是这刹那,九门几个老人都开始了反击。
“嗷呜!”巨大的辛巴此刻在此时缩小成了拳头般大小的犬类,协同主人加入了战斗。吴五狗等人各自抢过了就近的阴兵手中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