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灵魂告别routi，我的却拒绝远行

    夜里，灯火摇曳，空气是静谧的安逸。温清影按着计划喝了些酒，他是不太容易醉的体质，而还没痊愈的胃也在肆意躁动着逼迫他清醒。若是不真喝，Cherise那敏锐狡诈的性格怕是一眼就能看出不对劲，温清影忍着胃部绞痛暗骂，面上却是不露端倪的一片不动声色。

    他出现在Cherise房门口的时候男人正坐在床头摆弄着自己通体银灰的M500，左轮手枪被擦的岑亮，泛着冷硬的光。

    温清影摇摇晃晃靠近对方，像是站不稳似的往对方身上倒去，毫无顾忌地便开始撕扯Cherise系的并不牢靠的睡衣。

    Cherise被触碰的那一刻僵硬了一瞬，略有些诧异，却是立刻掩饰过去，从善如流地抱起温清影放在柔软床铺上。

    “你想做什......你喝醉了？”Cherise原先的诧异一扫而空，戏谑地拢住温清影乌黑柔软的头发，“小美人这是欲求不满了？”

    温清影心里暗自嘲讽，却又不得不忍着反胃感——不知是痉挛带来的还是这毒枭的嘴脸太过令他厌恶。他面上不显，只是眯着眼睛红着脸轻轻喘息着。他本来就长得妖孽般好看，只是略微一动作就轻易地勾起了男人的欲火，妖冶而不自知。

    身体柔软着任对方摆弄，男人压抑着自己的欲望颇有情趣地剥开温清影的半敞的衬衫，只觉薄薄衣料下掩藏着的酮体是格外的细瘦白嫩，几乎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神志。

    温清影故作餍足地眯着眼睛喘息，片刻后慢慢舔吻上男人壮实的身体，啃咬着男人的手臂。下一秒，事情陡然反转，温清影发狠地一口咬下Cherise手臂上的一块皮肉，口腔里满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察觉到那一片薄薄硬物已经落入自己的口腔，温清影毫不犹豫地狠狠咽进胃里，翻身便压制在Cherise身上，一记手刀劈在男人后颈就想翻身逃跑。

    不料，对方像是洪水猛兽般的巨大力量将他掀翻在地，一跃而起就按向呼叫铃。

    温清影重重摔在地上，全身骨头几乎散架，大脑空白了一瞬，看到对方的动作暗自庆幸自己早已 切断了对方的通讯，不然此刻怕是在劫难逃了。

    来不及高兴太久，温清影摇晃着迅速爬起，准备朝屋外逃跑。

    “你是在小看我吗？”满含怒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下一刻便到了他身后。温清影敏锐地躲开了擦过脸颊的一记重拳，回身用力撞开对方。Cherise吃痛，却是没有任何回避地继续进攻，出拳速度越来越快。温清影被胃里的痉挛扰的几乎站立不住，艰难地闪避着对方如恶狼猛虎般的攻击。

    几乎是不受控制地，胃部的贯穿伤在动作间撕裂，温清影痛的僵硬一瞬，眼前模糊一片。下一秒，铺天盖地的痛向他袭来。

    Cherise明白腹部的伤口是他的弱点所在，重拳毫不留情的狠狠砸进温清影的腹部。

    “呃......咳咳呃！”

    温清影只觉胃里一片翻江倒海，喉头的咸腥抑制不住地翻涌着，溢出嘴角。极致的疼痛之下他几乎难以保持清醒，双目失焦，视线不知落在何处，灵魂像是和肉体抽离。

    太痛了，肉体在叫嚣着，灵魂也感受不到熟悉的疼痛——不是哥哥给的痛，太恶心。

    温清影死死咬住舌尖，舌尖的疼痛勉强拉回他一丝神志。他摸索着捡到地上打斗间掉落的那把M500，对准Cherise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然而疼痛让他几乎站立不能。Cherise只来得及躲开致命伤，仍是被击中了右腿。

    温清影不敢多留，跌跌撞撞冲出房门，却在昏沉中被动弹不得的Cherise用备用枪击中了肩胛。

    少年像蝴蝶翅膀般脆弱的肩胛骨狠狠一颤，血液喷溅着带走他的体力，他却咬牙忍住了闷哼，脖颈里的颈络在用力之下兀自突出着，几乎像是要爆开。脚步不停，他已是强弩之末，只能指望赶紧找到出去的路，也祈祷军方能来接应他。

    希望吧，哥哥舍不得的吧，谁知道呢？他苦笑着死死按住腹部再次撕裂流血的伤口，近乎绝望。然而少年的脚步凌乱却不失坚毅，执行任务是他的职责，这是他二十年来几乎不变的认知。况且，他回去就能做哥哥男朋友了，或许呢。

    不知奔走了多久，击毙了多少拦路的敌人，温清影终是撑不下去，脑袋昏昏沉沉，视线明明灭灭。

    快要撑不住了啊......

    不知是否是幻觉，模糊视线里的熟悉身影急急向他奔来。是加快脚步蹦跑而至的，他不敢自作多情，却忍不住自我安慰，也许他哥是担心的呢？就当是自我麻痹吧，他的身体太过痛苦，只有精神依旧充满热情。那热情不只是对拥有哥哥的生，也是对失去一切的死。

    于死亡的瞬间，他才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肉体虚弱而无以动弹，灵魂于无上之殿堂激动而颤抖。

    当死亡来临，灵魂告别肉体，他的却拒绝远行。（注）

    注：改编自余光中《莲的联想》：“当黄昏来袭，许多灵魂告别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