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五,金陵香火最旺的孔庙前,一戴着帷帽的人,在一个清秀小厮的搀扶下,进去上了香。
天气冷,他披着件白兔绒领子的斗篷,手上还抱着个手炉,在别人看来,怕是哪家的小姐偷偷溜出来给自己的心上人祈福吧?
今年圣上开了恩科,今日也是殿试的日子,不少人家中有读书赶考的,都来这拜了拜。
那人上了香,嘴里念念有词的,不多会,他身边的小厮拢了拢他的领子,扶着他上了孔庙外的马车上。
陈浩铭上了马车,摘下帷帽,喘了口气。
阿年和他一同上了车,帮他拿着帷帽,“大人,没累着吧…”
陈浩铭摇头,“哪那么金贵…”他说完,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孩子,可要等着你爹爹金榜题名回来呀…”
次日京城。
“赐…等二百一十人进士及第……圣上御点,……为状元,严昊为探花郎!当爷设宴饮!”
……
五月初一,严昊带着长生快马加鞭赶回金陵,只为能快点见上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都说小别胜新婚,这才新婚就小别,心里真是没有一刻不想的。
严昊算着日子,今日是陈浩铭当差,往家里去传了好消息,还没等老公爷乐完表扬几句,就溜了出去,直奔学府。
可是到了散值的时候,严昊迟迟都没见到陈浩铭,急得团团转,他余光一扫,看到了个有些眼熟的人影。
他冲上前去拉住了那人,“明学士!”
那位陈浩铭的同僚被严昊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行李,严昊就问了他,“明学士可知陈学士为何还没散职?我在这外头等了许久了!”
严昊心想,何止是在外头等了许久,他整整等了四个多月了!
明学士听了,了然,随即皱了眉。
“哦…你说浩铭兄…他三月前就告假了,称病重,一直都再来过学府…?”
他话都没说完,严昊施展了轻功,一溜烟就不见了。
明学士摇摇头,不明所以,不过心里也替陈浩铭担心。
……
来到了陈浩铭的院子前,严昊都没敲门,他和长生二人踩着门口的石墩子一借力便跟鹞子似地翻进了院墙中。
“夫子!”他一落进院里,就喊了起来,“夫子您怎么了夫子!”
“要死了严昊,能不能小点声!!!”
严昊瞪大眼睛,看着墨竹躺在院中间的躺椅上,他站起身来,“门环是摆设不成!!师尊教你轻功就是来翻墙的?!”
严昊心里一凉,他走之前和陈浩铭说了,遇到了没法解决的难处就去和墨竹说,墨竹会帮他的,现下看见墨竹在这儿,他也没功夫多和他拌嘴,“夫子在哪儿?!他人呢!”他急得满头是汗,从京城赶回来,他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眼里全是红血丝,此时看着还有些吓人。
“小公爷?”
严昊扭过头去,随即惊在原地。
夫子还是从前那个夫子,只是陈浩铭此时穿着单衣,肚子高高隆起,脸也圆了一大圈。
“夫子你这是…”严昊傻傻地开口,墨竹白眼要翻上了天去,“你还好意思,媳妇儿大了肚子,屁股一拍就走人了!如今已是八月有余,下个月底便要临盆了!”
他看着二人这架势,赶紧站起身来,“你们好好叙,我先走了……”
说着,也从院墙翻了出去。
严昊走过去,扶着陈浩铭的肩,“夫子您怎么不告诉我……我…哎呦”
还没等严昊语无伦次完,陈浩铭狠狠锤了一记他的肩膀,“考得如何了?”
严昊憋嘴,“怎么夫子一见我就说这个…”
他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了官凭(古代证明进士身份的东西)。
“一甲进士十一,严昊,赐探花郎……”陈浩铭拿着官凭看了半天,终于喜极而泣,他踮起脚摸摸了严昊的头,“好…好孩子…”
严昊低下头,蹭了蹭他,“夫子…我一回来,就给了我这么大的惊喜…我…”
陈浩铭失笑,“你又晓得孩子是你的?”
严昊瞪大眼睛,咬了咬他的脖子,“夫子别开这种玩笑了,你之前那天子宫里不是含着我的精液睡去的…不是我cao大你肚子的还能是谁?”
陈浩铭:“……”
有时候他自己都无语为什么非要和严昊开这种玩笑。
严昊进了厢房,一个劲地拉着陈浩铭和他说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还撒娇说自己春闱那9日有多辛苦,手上写着题,心里都是夫子一类的,不做赘述,闹得陈浩铭一个大红脸。
严昊进了院子,洗漱了一番,和陈浩铭用了晚饭,他正依依不舍准备告别了陈浩铭回国公府,陈浩铭却从他背后抱住了他。
“你…你晚上,都不宿在媳妇孩子这?”
那语气,活像个怕丈夫出去找小老婆的怨妇。
小孕夫情绪敏感,还没等严昊心里乐呢,几个连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