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头发在化疗中慢慢掉光。缠绵病榻之际,她颤颤巍巍的拉着儿子的手,恳求道,
“阿衍,忘记那个女孩吧!”
“就当为了我们好吗?我不想在走之前还留有遗憾……”
她在过去十多年因着儿子不找对象的事劝过无数次,甚至大发脾气。可他每每都低着头沉默,任由她和卫父抱怨指责,却依旧固执己见。
她不能看着自己的孩子一个人走完后半生!
卫衍低头看着病床上虚弱的母亲,岁月早在她的脸上刻出无数道皱纹,再也不是那个养尊处优的美人。而如今这场大病更是将她的大半生命给抽走,只留下一句病弱佝偻的躯体。
她早就老了!
他的眼眸渐渐红了,嘴唇动了动,却发现往常的托辞全都哽在喉咙里,再也无法说出口。
人在世上不只是为了自己而活着。
他握紧卫母孱弱的手,缓缓的点了点头。
一切都来得很快,仿佛卫母他们早就看好了一般。
当卫衍在咖啡厅见到他的相亲对象—张倩的时候,神色有些怔忡。
她脸上的羞涩,紧张时的轻呡嘴唇,包括杏眸里湿漉漉的光,都和那个人是那么的相似。
男人的眼神开始恍惚,待看清眼前之人后,眸子里的火热才一点点褪下去,他淡淡的开口,
“张小姐,我心底存在着一个人。”
“但我既然来了这里,就表明她不会影响到我之后的婚姻。”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再继续谈下去。”
*****
卫衍还是在四十岁的时候结婚了。
婚礼的前一晚,男人喝得酩酊大醉,十七年都没有碰过,如今喝得满地都是酒瓶子。他一个个的捡起来,砸的稀巴烂,仿佛要把过去的执念一起砸碎!
清晨的第一缕曙光划破天际的时候,他开车驱往南山,一路疾驰。
男人站在山顶,望着脚下的万家灯火,每户昏黄的灯光里都盛满的温暖,只有他,孤零零的站在人群之外!
卫衍的眼底倏地涌起潮湿的大雾,他把手扩在唇边,对着远处撕心裂肺的呐喊,
“裴嫣,从今天起,我放开你了!!!”
放开你了….放开你了……放开你了……
低沉嘶哑的喊声在这空旷的地方反复回响,仿佛从天际而来,又好似一直住在他绝望的心底。
一颗颗滚烫的泪砸落在脚下,风呼啸的吹过,凌乱的卷起男人的风衣,他僵硬的看着远方,低声喃喃,
“不管你在哪里,一定要过得幸福!”
男人久久的驻立在山顶,直至心底沉闷剧烈的痛一点点消失,直至眼角的泪痕完全被风吹干。
嫣嫣,再见!
*****
婚后的第三年,卫衍有了孩子。
一个古灵精怪的儿子,刚生下来就爱手舞足蹈的晃着小手。才学会爬行就不安分的在婴儿床里到处晃荡,时常趁着大人不在咿呀呀的满室打滚。
操碎了两夫妻的心。
家里企业做的这么大,自然渐渐变成了男主外女主内。
张倩安安分分的在家里带宝宝,卫衍到点就回家,和她一起照顾孩子。平实有应酬会提前来电话,出差也是日常报备,从不在外面乱来。
她的心慢慢安定下来,七年过去,心彻底沦陷,看着卫衍的目光都是含羞带怯的,完全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天。
某天下午,她一如既往的清理书房,在桌上看到一个复古木雕盒子。
张倩没当回事,以为是卫衍办公之后忘了收起来。她抱起来准备放进柜子里,却在脚磕到书桌那刻,盒子从手上滑落,满满的信封洒落了一地。
每封信的封皮上都写着:给嫣嫣的信
张倩楞在原地,心倏地往下沉,浑身开始一点点的冷下去,再不复往日的悸动。
她苦笑一声,泪水渐渐充盈眼眶。
怎么忘了,明明他早就说过心底有个人的。
是她自己在这平静的温馨里妄想了。
她擦干眼泪,将信一封封的捡进盒子里,放在书桌上之后走出了书房。
卫衍当晚回来的时候就觉得怪异。
妻子之前都在沙发上坐着等他的,看到自己之后笑着接下公文包。
从无例外。
怎么今天客厅一室冷清,连带着那盏照明的暖灯都未亮起。
他微微蹙着眉头,心里涌起一些说不清的烦闷。
这个疑问在打开书房门之后有了答案,那个盒子稳稳当当的放在书桌上,他早上忘了收进柜子里,而妻子每天都有整理书房的习惯。
他愣了几秒,转身一步一步走向卧室。
推开门的那刻,满室昏暗,只有微弱的星点打在床上,被子微微鼓起。
卫衍坐在床边,愣怔了一会才开口,
“你别多心,我只是偶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