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风云变幻,确实如胥缙所说,他处在了极其不利的位置。
郑芙蓉传来患病的消息,而且病情来势汹汹,甚至有御医坦言即便是痊愈也可能影响皇后的生育能力,若是病情急转直下甚至可能威胁生命。
杨清和燕瑕、罗奚,还有其他几位幕僚都沉默地跪在堂下,一言不发。
他们秘密收到消息,郑鹤和远在边州的宗亲最近来往密切,其中的心思,已经是昭然若揭。
如果说此前他和郑鹤之间还是还能维持表面的宁静,那么如今,就已经是势同水火,每一步都事关成败。
胥缙在殿上不停地踱步,他的幕僚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他发了一通脾气,殿内的人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都给我滚出去!”他不耐烦地一一挥退众人。
最后,却仍有一人留在了殿内。
“你还有什么事?”
燕瑕起身向胥缙作揖行礼,“微臣有一个主意,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如今皇后已经成了定时炸弹,无论她的病情如何,郑鹤都绝不会和陛下善了,不如一不做二不休,顺势取了皇后性命。”
胥缙负手而立,冷哼一声,“他只此一女,激怒郑鹤对我们有什么好处?没了郑芙蓉,我们又拿什么牵制他?!”
“皇后一死,郑鹤必然自乱阵脚,况且,郑鹤并非只有郑芙蓉一个后嗣,他还有一子,只是世人不知,甚至,他自己也不知。”
“我调查过你,你进入太尉府之前,也曾经效力过郑鹤。”胥缙冰冷的目光落在燕瑕身上,如同实质般令人无端感到窒息。
他不说,是因为还想观察一下此人是否可信。
“是的,我是因为牵扯一些事情被郑鹤其他的幕僚迫害,后被何太尉所救。我刚刚说的事情,也是有证据的。”燕瑕不卑不亢地解释道,似乎笃定胥缙会相信自己。
“说下去。”
“三十年前,先帝在位之时,何太尉与郑丞相还是好友,相交甚密。有一天,他意外救了一名郑鹤的小妾,郑鹤当年后院失火,妻妾之间斗争激烈,身份低微小妾此时已经怀孕,她苦苦哀求太尉,告诉她自己一回去孩子定然保不住,说不定自己也是死路一条。于是太尉好心收留了这名女子,他本想等孩子生下以后告诉再郑鹤,到时送母子俩一起回去。谁知孩子才刚刚生下,小妾就死了。而他和郑鹤此时因为政见不同而彻底闹翻。何太尉彻底看清楚了郑鹤的野心,决意和他分道扬镳。这个孩子从此就留了下来被他当成自己的孩子抚养。”燕瑕如同讲故事一般娓娓道来,而说到这里,这孩子的身份已经昭然若揭了,“陛下,你说太尉为何要留下这个孩子?”。
“接着说。”胥缙并没有丝毫的惊讶之情,只是眼神越来越冰冷。
“郑鹤野心勃勃,何太尉早已预料到有一天会和他对立。因此,除了同情稚子无辜,还抱着以后有机会利用这孩子去打压他亲生父亲的心思。后来,他死之前,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没来得及救出来,却拼死想方设法救出了养子,并写密信告知我无论如何要想办法将他送到你的身边。因为,他是对付郑鹤最有力的筹码。”
燕瑕表情之冷静,仿佛只是在说一桩无情的交易,而其中的内容,也确实足够惊世骇俗。
“这个孩子的身份,想必您已经猜到了。”他大着胆子抬起狭长的双眸直接看向了天子。
“何长晟。”胥缙平静地说道,眼神没有一丝波动。
“我早就知道了,何太尉临死之前曾经告诉过我。只是……我没想到世上还有第二个人知道?”
一丝杀意猛然迸发,又迅速湮灭于二人的眼神交锋中。
“我从不想让长晟陷于变幻莫测的斗争中,而你们一个两个却不顾他的安危拼命把他推过来……”胥缙的声音透着薄怒和怨怼,焦躁地来回踱步。
他之前做了那么多事情,宁愿一再伤害长晟也要让他远离诡谲莫测的皇宫,他拼命压抑自己对长晟的依赖,却一再被诱惑,他原本什么都不想要,只想长晟好好活着啊……
他想起第一次在朝中被此人敬献“乳器”的情形,刚开始认出念念不忘的乳水是惊喜,接着就是出离地愤怒,以至于之后为了恐吓长晟,他残忍地亲手为他刻下奴印。
如果说当时仅仅是有点心疼,那如今就是如鲠在喉,难以释怀。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眼前之人!
思及此,他凌厉的目光利剑般射向燕瑕,杀意再次止不住地澎湃而起。
“所以,你的计划是什么?”他已经打定主意,此人说不出什么有用的建议就立刻命人拖出去斩了。
“长晟已经将他母亲留下的贴身之物赠予了我,只要找机会给郑鹤,他一定会有所回应。”
胥缙瞪着燕瑕,觉得此人实在胆大包天,竟然自作主张连信物都弄到手了。
还是长晟赠予的,不知为何,思及此,他更加不悦,连他都不知道的东西可见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