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琬林起初嘴硬,“这位公子好生奇怪,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好好走我的路,怎么就成跟踪你了,莫非这条路是公子家的?”
沈知行看了她几眼,并未与她多言,转身继续往前走。
温琬林又跟着走了几步,耐不住性子,快步走近沈知行,假装随意问:“这位公子,你这背篓里的是字画吗?正好我家里有人要过生辰,他甚是喜欢这些,公子可否推介几幅?”
沈知行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十分认真道:“姑娘记好了,临风先生的《雪驹图》、百川先生的《卧梅听香》、墨辞先生的《千里追风图》……”
温琬林不过是让他推介几副自己背篓里的字画,她随意买几副。
但他忽然提到了这多人,让她一时猜不透他是何意,直到听到了墨辞先生,她才算是明白了他是何意。
她若没有记错,墨辞先生就是北音的外祖父,姜行渊名士,她心里忍不住发笑,这书生竟然是真的在向她推介名画。
不说她家里没人要过生辰,就说这些名画本就千金难求,她就算买了来,岂不是猴子看月,糟蹋了风情。
她戏笑道:“公子说笑了,我哪能买得起那些名画,不过是想买几副公子的雅作,不知公子可否让小女子看看。”
沈知行看了她半响,见她身后只跟着一个侍女,应该不是什么歹人。
他犹豫了一阵,又沉默着往前走了几步,推开一座小院的门,转身道:“进来吧。”
温琬林透过大门朝里看,小院破旧不堪,极像是荒废了许久,破碎的瓦罐到处都是,檐上缺了瓦砾的地方,也只是用茅草盖上了,她有些发愣,盛京城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姑娘进来挑选吧,当然,若是姑娘介怀,在下也可在外面铺开来,供姑娘挑选。”沈知行站在门里冷冷看着她,以为她是在嫌弃小院破旧,所以才迟迟不入。
“多谢公子,我们进去挑吧。”
温琬林回神,很是欢喜的跟着他进了门,出来的时候雀儿怀里抱了好几幅沈知行的字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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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北音问,照理来说,买卖达成,这事就应该结束了。她皱眉想到,“阿琬,你之后又去找他了?”
温琬林点头,“对,我,带了些吃的用的,去找他了,但是他没要,也没让我进去。”
“我每天都去,起初他不让我进门,但那条巷子我很害怕。他就劝我回府,说一个姑娘家总往外男的住处跑,若被人看到了,有损闺誉。我还是不走,他就只好让我待在院子里,但还 是不让我进屋。”
那段日子,温琬林也不恼,带着雀儿摆弄小院里的花草,若说破旧的院里有什么能入眼的,便是这些开得娇艳的菊花,欣欣向荣,满怀生机。
“中秋那日,我从宫里出来,就去找他,陪他过节了。”
那日,温琬林在院里等到了天黑,沈知行才出来,让她在院子里不要动。他自行出了门,再回来时,手上拿了些月饼,问她要不要吃。
之后,沈知行虽嘴上不说,但温琬林偷偷进屋,趴着旁边看他温书,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赶她出去。
只温琬林送来的东西,他一概没要,让雀儿还了回去,却是会在卖字画回来时,给温琬林带些零嘴。
北音听着,这位叫沈知行的书生,为人倒是正派,对阿琬也算真心,只是身份差了些,这就是他和阿琬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
“阿琬,他父母呢?他可知道你的身份?”北音问,她听的出来,温琬林是真的对沈知行有意,但以温琬林的身份,他们若要在一起,又岂是互生情意就可以的?
温琬林摇头,“我没问过他父母,但这几个月,我都只见到他一个人,应当是不在了。我也没告诉他我的身份,但我听得出来,他以为我只是一个小官家的姑娘。”
北音沉默了,她理性告诉自己,应该劝温琬林放弃,莫要越陷越深,但自从与慕衍通了心意,她知道两人相爱有多不易。
棒打鸳鸯的事,她委实做不来。
“阿琬,你有没有想过,你们可能没有以后。”北音低声说。
温琬林不语,她难得像今日这般,能安静坐下来与北音相谈这么久,更难得这样一副愁眉苦脸状。
“阿音,他明年三月会下场,若他能争得一个功名,我定会劝爹娘同意。”温琬林忽然坚定道,“若是不能,就当我与他有缘无分。”
离明年三月,剩余不到五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到那时再看也未尝不可。
北音温声安慰道:“阿琬,既然想清楚了,就莫要再这般苦着脸了,你可以去找他,但一定不要被人发现了,另外,你要记住,她还未与他定亲,与他不要太亲近了,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温琬林点点头,将头埋进北音怀里,心里不知为何,轻松了许多。她信任的人,站在了她这边。
北音摸着她的头发,忽然听到木兰在拍门急喊:“姑娘,姑娘,予姑娘在御街上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