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乌龙过后,挽舟没有再见到顾铭毓感谢一中为火箭班同学量身打造的暑校课程把顾铭毓留在了美国。
虽说不用应付这位小霸王,但挽舟的两个月假期过得也并不轻松。
把大学官网的各科专业列表打印下来摊在书桌上,一条红杠率先划掉所有文科专业挽舟想了很久,若想以后离开月港,在任何地方都能生存下去,必须得会一门技术才行,也就是老人家俗称的好找工作。第二条红杠落在了理科专业上,笔尖顿了顿,理科两个字旁边被补上了一个大大的叉。数理化对挽舟来说并不比顾铭毓可爱,能在义务教育阶段连续维持三好生的称号全凭自己的早慧和勤奋,挽舟心里很清楚自己并不聪明,每当碰到稍难一点的数学大题的窘境也在不断和挽舟确认这一点。
生物课程同样令人头疼,再把医药类专业排除。
几条红杠划下来,合适挽舟的选项也逐渐清晰明朗了。
一个红圈圈住了设计专业,正巧与挽舟高考走艺考生的想法不谋而合。
挽舟会画画,而且是很会画画。不过这世上除了给挽舟上了6年课的徐老师,谁也不知道,谁也不关心。
挽舟心满意足地把专业表折起来塞进抽屉,临睡前告诫自己明天得记得再问问徐老师有没有更好的建议。
说挽舟两个月的假期过得并不轻松,一方面是由于她要笨鸟先飞,把高一所有科目的内容压缩在两个月的时间内自学完。再就是每个周日挽舟还要去给徐老师的暑期班做助教课程安排、教具讲义、作业批改、写生实践等等一系列琐事都要提前准备和善后,以换取徐老师给她的免费一对一指导。
虽说6年以来挽舟从没拖欠过艺术班的学费,但一年四季的校服打扮和两三双来回换的鞋还是走漏了风声。
艺术家的洞察力何其敏锐,在挽舟第一时间给徐老师报喜讯考上一中的时候,电话那头就把挽舟的暑假义务劳动给安排好了。
挽舟挂了电话,鼻头酸酸的,她想,今后离开了月港,自己唯一舍不得的人就是徐老师了。
房山是月港尚未被完全开发的一块净地,野生动植物园、艺术家工坊和农家乐散布其间,难能可贵地做到了既迎合了权贵的口味,又吸引来一批年轻的艺术人才前来探索。挽舟就是万千后者之一。在房山入口处的凉亭里发布好了本次写生的习作要求和截稿时间后,她和大家分散了开,独自背着画架爬到山顶,找了一处光线尚佳的平坦地架好工具。
魏穆霖自上次分别之后是有想过把挽舟再约出来,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借口,就这么拖延着。在这进退维谷之间,没想到猎物自己送上门来。他其实比挽舟要早到一些,山凹里的水谭都是养殖鱼,钓了一会没意思,就决定把渔具收整收整回去。装着两条小银鱼的水桶轻飘飘,拎着也没什么重量,转身两三个大步翻过小坡,来到一片空地。
森林静谧,一片郁郁葱葱的绿。烈日的阳光被密密匝匝的针叶过滤,只留下几束柔柔的光亮穿透而下,露天的舞台,自然的追光灯将身穿白色棉布裙子的少女笼罩在其间。
挽舟。
入山林,遇神女,勿敢惊。魏穆霖好整以暇地将水桶轻轻落在脚边,就着厚厚的草叶懒散地坐下,背靠着树干,拽一根长草在手指尖缠绕。看挽舟在涂抹画布时抬起的细细的雪白的胳膊,不小心抬手碰掉发簪时倾泻而下的厚密的蜜糖色的鬈发,再将头发挽起时那露出的一大片白腻纤直的颈背。
啧魏穆霖把缠在手指上扭出汁液的长草给扯下,弓着腰,把长臂搭在双膝上,头埋在腿间,缓了一阵。
再抬头的时候,零星的几束日光也黯淡了下去,黄昏在慢慢吞没这片树林。挽舟起身收拾画具。
挽舟
听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挽舟转身,却没料到是做渔夫打扮的魏穆霖。红色的塑料水桶、白色老头汗衫和蓝绿相间的沙滩短裤的搭配相比于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实在太颠覆,也太接地气,挽舟没忍住笑和他打招呼。
魏穆霖也落落大方地笑着回应说好巧。
两人就这么结伴走下山。
专攻风景画吗?男孩子先打开了话题。
也不是专攻,不过确实画风景比较多,我不太会画人。
夏夜晚风怎么变得黏糊糊的,像糖丝一样裹着她透不过气。
不会画人也没关系,你风景都画得这么好了。
下山的小径狭窄,魏穆霖在前面开路,背对着挽舟,错过了女孩子的脸红。
挽舟不画人,是至今还没遇到让她有下笔欲望的人。欲望......挽舟看着魏穆霖的背影,17岁的男孩身体已初长成,背肌宽厚,往下几寸在腰肢处窄窄收紧,小臂被水桶往下坠的暴出几条青筋。隐含的、破土而出的力量,性感的危险。
见身后久久没有声响,魏穆霖回头,看到挽舟呆愣愣地立在原地仿佛失了魂。
怪我,来,扶着。魏穆霖走回几步,递来绅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