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的。”
“那岂不荒谬!天下人皆知,赵盾弑君。”
……
“坊间有传言,京娘本是许给太孙的,被崔二十一横夺,是以太孙行此激愤之举。”
“呵,你信么?”
“可小民信。太孙下葬时,好几个野老掩面哭。”
“如此一来,崔二十一和京娘的事,还能成么?”
“一定不成了,崔二十一将入柳娘彀矣。”
“哎呀,你好讨厌!”
……
王、崔、马三家的家长拟好善后事项,觐告天子。
老皇帝于病榻上听罢,笑问:“陈氏不冤屈么?”干瘦的脸上,双目亮如炬,有与病体不相称的精神。
尚书仆射崔崇琦,亦是崔攸、崔群之伯父,嗽一声,道:“戾庶人狂悖,固然自食恶果,陈玄明弑君,岂能无责?不夷其族已是皇家恩典。”
短短数日间,太孙寀已被废去尊位,得了个戾庶人的新名号。
老皇帝眸色变幻,摆摆手,“我随口一问,此事全凭你们主张。”
王環又呈上一折,“这是初拟的储君备选名单,请陛下过目。”
老皇帝觑了眼,笑道:“这次可要挑个温顺的。我无有识人之慧眼,定储之事亦要仰仗诸卿。”
几名大臣见他疲倦,事毕即告退。
惟王環留下,将一张矮床拖到他榻边,坐下,有长谈的意思。
“太孙寀历来乖拗,陛下当初以他为储,想是预料到会有今日,或者说,今日事有陛下的推波助澜。”
诛心之论,令老皇帝难以承受。
他颓然掩面,泪自指缝漫出,“阿宷以一死,为我周延续了国祚,是烈士,非无名目意义。”
王環点头,“是呀,我们这些人,从此手上都沾了血,不能以伊、霍自诩,再无资格行曹、马事。陛下牺牲一爱孙,绝了满朝鹰扬臣子不逊之心,划得来。只可惜我的小阿京,莫名其妙成了祸水。我以为陛下对她是钟爱的。”
阿京的外祖母汉阳公主,是老皇帝的异母姊姊。阿京十岁来宫中居住,老皇帝一直扮演的是慈祥祖父的角色。
听到指控,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你忘了我的阿嫣。阿京出生时,正值司马氏灭杨氏,阿嫣失去后位,还被强行堕胎。我的孩子未及见天日,她却像只花蝴蝶,镇日在我眼前飞来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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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贵乡公举事,很多人以为是少年意气,螳臂当车,但我觉得他以一死毁掉司马昭的受禪资格,令司马氏的篡逆推迟一代,也是另类的胜利。毕竟,生前称帝和死后追封,爽感是完全不同的。
命悬一线
陈玄明之妹采芩亦在王環处为文婢。当大理寺来人拘捕时,她惶急,泣涕向阿京求庇护。
阿京转而咨询皇甫世勋妻李莹柔,“陈娘已许婚蔡氏,名义上算是蔡家人了。本家出事,她是否可以视作出嫁女免坐呢?”
莹柔叹息,“法理如此,但每逢大狱兴,多不循法,而惟当权者私念处置。譬如当年杨氏狱,除了废皇后,五个出嫁女皆被其夫家檻送京师受死。”
杨氏狱正是阿京叔父司马宗周一手促成。
阿京尴尬,“那我更得救拔陈娘了。”
莹柔为她指路,“主理此狱的官长,而今的大理寺卿,听说是京娘友人呢。”
王宗弼恋慕阿京,在帝都不是秘密。
“呵,王小舅舅。”阿京还未因此种事由,使用过自己的女子妩媚,不由得跃跃。
莹柔按一按愁染的眉心,又吐露:“不瞒京娘,我那榆木脑袋的夫君,为替陈氏申诉,面折崔仆射,已身系牢狱,吉凶未知。若得方便,也请你奔走则个。”
京娘更加觉得此事可为,拍拍她手臂,“我尽力。”
*
王宗弼才因播种谣言,受到堂姊王環训斥。
“你以为破坏了崔、马联姻,你就能得到阿京?”
“我得不到的,他也得不到,总是个安慰。”他不服不忿地回怼。
王環气极,扬手批他颊,“阿京为此,险些丧命,你知不知?”
王宗弼大惊,“何以?”
“阿京肇启崔氏与帝室冲突,致使皇储陨命,不是红祸是什么?天子与崔氏本欲着她自尽,多亏我和司马夫人力保。你又出来跳梁,是唯恐她不死么?”
泰康以来,王、崔、马三氏鼎立,揆控朝局,也冲突,也结盟,维持了四十载的太平无事。
孰料司马京横空出世,不知使了什么妖魅手段,竟引得年青一代的郎君们明争暗斗,血染御阙,险些颠覆数代人苦心经营的权力平衡。
动辄倾人家、灭人族的三氏家长们,怎肯容留这样一个祸根?
吊蛛之舞
阿京为陈采芩、皇甫世勋哀恳,浑然不觉自己命悬一线,危若吊蛛之舞。宗弼不得不规谏她,“京京,不要再理会这些事,听環姊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