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学院党委办公室。
书记给方明远端了杯茶,待对方道谢后,试探着开口:“有个叫柏长青的,昨天又来学院里闹了。”
“陈书记,真对不起。”
“方老师,不用说对不起,主要是对你个人的名声,影响很不好。我们院里学生都知道了。”
见方明远不说话,书记喝了口茶,“方老师,他儿子真是柏嘉?”
“嗯,他不是个东西,抛弃了他们母子。”
书记大为意外,看样子那柏长青说的也不完全是胡话。
书记指关节一下下敲击桌子:“方老师,你怎么能跟这种人扯上关系,那是污点艺人,吸毒明星,社会影响很不好的!你是谁,你是党员,是大学教授,要立德树人,为我们L大学生做榜样的!你要赶快把这件事处理好,真的是麻烦……”
方明远重重放下杯子:“陈书记,正好,我也有辞职的意思了。”
书记又大吃一惊:“小方,你大好的前途啊!”忽然想到什么,拉着他的袖子,“小方,看来你真的继承了不少钱,几百万?几千万?你也是知识分子,这些钱算什么,可别迷了心窍!”
方明远走出办公室时,到底是成功了。
他要全身心调查周致泽,这将是一个很有分量的对手,他没有心思再从事教学工作。
车开出校门,上了高架往机场方向行驶。
他买了最近的机票,跟父母简单打了招呼,便一身轻松飞去A市。
两个月后,A市一家律所。
方明远高价聘请的会计师、税务师和公司上市业务律师等等一群人正聚集在圆桌边开会。
这些天,在详细审阅悦然传媒和骆城地产的账目后,会计师告诉方明远,悦然传媒基本没问题。刚上市的骆城地产表面也基本没问题,合法合规,虽然操作手段明显,但挑不出错处。
“再往前呢?我不信他一点问题都没有。”
有个经验老道的民商律师笑道:“方律,再往前,那可能就不能从明面上挑错,得暗访才行了。那恐怕也就不是民事问题,是刑事问题了。”
证据,方明远焦头烂额,他总是没有证据。
会计师翻了翻手里厚厚的资料,说道:“其实往前翻也可能没什么大问题,周致泽就是个赌徒,他以前的投资都是风险与收益极大的玩法……至于启动资金,他家里本来就是做实业的,他父亲在他成年的时候给了他一笔巨额的投资款。哦,对了,我还听说了一件事情,大概率还蛮真的。”
“什么?”方明远问。
“总之跟方律你请我干的本职工作不相关,朋友们之间的八卦罢了。”
“说。”
“不知道你们听没听说,周致泽是a市一个实业老板跟情妇的私生子,被发现后,正房表示只能接受他,不允许他妈进门,从小没少给他罪受,总之就是各种不被待见。又说那正房也是个厉害角色,没几年就把他亲妈整死了……所以啊,他一成年,跟父亲要了笔钱,自己出去了,再也没回周家……一步步混到今天,也勉强算个励志故事。”
民商律师摇摇头:“也不算全然无关。正因为这样,所以他年纪轻轻,敢做些不要命的买卖,大概也是无牵无挂。挣钱了很好,赔了也就算了。我猜这种家庭背景,精神难免也有问题,指不定怎么疯狂。肯定也涉猎了不少黑平台,说不定自己还是庄家。你说他前面的资金全是干净的,我绝对不信。有能力查的话,多的是东西挖。”
专做上市业务的律师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他这公司上市,肯定也有洗钱的意思在里面。不过他也可能是纯粹想安定下来。虽然后续来钱慢,但持续、稳定。”
“嗯,以前那传媒公司也就是开着玩玩,那点现金流按理说都入不了他这种人的眼。房地产上市,目前来看风险最低,他是想安定下来了。我猜他年纪也大了,再照以前那种玩法吃不消,”
“他多大了来着?”
“三十三还三十四来着?”
“还年轻啊,这么早收手,是不是有孩子想成家了。”
会议室里,笑声此起彼伏。
他们不知道方明远调查的起因,只以为这位方律是受了大人物的委托来调查陈致泽。毕竟方明远自己就是这么跟他们说的。
方明远不知想到什么,让他们继续寻找突破口后,独自一人走出了会议室。
又过了毫无进展的一周。
他接到一个电话。按耐住一丝兴奋和一丝紧张,临走时,想了想,还是决定带上录音笔。
见面地点在A市中央大厦的顶楼。
坐了几分钟的电梯,方明远跟着服务生的指引来到一个房间。
周致泽坐在办公桌后,见他来了,似笑非笑:“你在调查我?”
“嗯。”方明远表情平静,“我说过,不会让嘉嘉就这么白白离开的。”
“查出东西了吗?”
沉默。
“当然查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