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怎能不慌?
安子易和文梨的性格不同。
文梨用手段,也是用大家看不着摸不到的手段。
安子易呢,行事方式和他的性格一样,十分火爆。
安子易在家里来回踱步。
他整个人十分焦躁,压根没办法平心静气。
他这侄子就和他弟弟一样,从头到尾的冷静自持,优秀得没有半点瑕疵,很博得老爷子的喜欢。
如果他弟弟,也就是安淮见他爸还在的话,这继承人的位置恐怕早就坐实了,还用拖到现在?
按他看来,老爷子一日复一日的拖下去,无非就是在等自己心爱的孙子站位脚跟。
安子易越是清楚老爷子的用意,心里就越是恨。
老爷子偏心眼偏得没边了。
以前安子期能出车祸而亡,现在安淮见怎么不可以?
安子易压着冷笑,眼中全是狠厉之色。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我。有件事你安排一下,记得做得像意外一点。”
……
这边安淮见开完“第一届许黛吐槽大会”后,心情平复了许多夜深月明,间或有几声鸟雀鸣叫。
安淮见叫了司机来接,自己则站在路边,仰头看了眼高悬的明月。
他不太能说清自己现在的具体心情,似乎轻松了一点,又似乎陷入了更大的茫然中。许黛这个人,以及她身上背负的谜题,完全占据了他的心神。
其他人不是叫司机,就是叫代驾的,都差不多。
只是今天来接的,并不是安淮见的司机老吴。
车是家里那辆车,来的是另一位最近刚招进来,接替老吴休息时间的一位新人,姓陈。
安淮见收拢思绪,一并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语气如常地问了一句:“老吴呢?”
小陈说:“吴师傅晚上不小心烫了手,于是让我来接您。”
小陈也是熟面孔,安淮见不做多想,点了点头便上了车。
安淮见喝了不少酒,喝时爽快,喝完嗓子就开始冒烟了。
方才看的那遭月色,仿佛也融入了酒意中,令他的大脑开始昏昏沉沉。
小陈机灵地递上一瓶水。
冰的,还帮安淮见打开了瓶装水的盖。
“安总,请喝。”
小陈殷勤地道。
安淮见一口气喝了大半。
也许是酒精作用,才上车没多久,安淮见就睡着了。
小陈驾驶着车辆,车里很黑,衬得他面色无端地阴沉。
窗外的景色飞快划过,越来越偏僻,远离人烟。若是平时,安淮见早就起疑,只是现在他陷入沉睡中,一点都没察觉。
驾驶到市郊一处偏僻道路时,小陈停了车。
安淮见似乎睡够了,感觉到车停了下来,他迷迷糊糊问了句:“到了吗?”
小陈仍旧用一种带着点谄媚的恭敬语气说:“还没,安总,真不好意思,我憋的慌,下车解决一下。”
安淮见应了一声:“嗯。”
车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没过多久,车内忽然被照得一片雪白,原来是后面车辆的大灯直直地打进来,只是后面那车见到前面停着车,也不刹车,反而将油门越踩越深
紧接着是一声巨响。
前面S级的梅赛德斯奔驰已经被撞翻了个个,在地上跟碰碰车似的滚了两圈。
后面那车车头全毁,又是一声巨响,继而一头撞上了旁边树丛。
宁静的郊区道路,在突兀地近似爆炸声响的打扰后,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卡在安全带里不能动弹,连话也几乎讲不出的安淮见,手指微弱地动了一下。
他喘了几口气,手指颤抖地摸索着,颇有些艰难地从口袋里勾出手机。
屏幕亮了,还没坏。
幸好。
此时第一个浮现在他脑海里的,竟然是许黛。
安淮见无暇思考这究竟代表了什么。
明明应该率先拨打110、120等电话,安淮见却遵从本能,拨给了许黛。
或许,是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依赖与安心;又或许,只是濒临死亡时下意识地选择——如果他真的就这么死了,至少这个电话要打给她。
嘟了好多声后,那边终于接了起来。
安淮见的心毫无防备地颤了一下。
“喂。”
许黛声音有些哑,应该是之前睡着了,带着股睡意惺忪的朦胧感。
安淮见的眼睛睁不太开,脸上糊着都是血,滴滴答答地落到满是灰尘的地上,嗓子里也全是血痰,他想说话,却只能发出“呵——”的抽气声。
“……安总?”许黛的瞌睡立刻醒了,她听出电话那头的不对劲了。
然而安淮见还是说不出来话,只能发出难听的粗/喘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