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撞的火焰被浇灭后,紧张感占领上风,他竟同样无措,有点怕被她讨厌的想法……
只见苏慕善把发丝挂到耳后,抿唇,怯怯地问了一句:“……对不起,你有没有生气啊?”
“生……什么气?”
她仰起头,嗫嚅片刻:“今天刚考完的时候,我确实有点害怕,想 * 躲着你。毕竟距离年初,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突然有一个人回来,而且将以更亲密的姿态参与的我生活,让我感到不真实。而且……我感觉很不好意思。”
夏风灌入楼栋,吹散她耳畔的热意。
她又顿了顿,很认真地自我剖析:“你知道的,我是一个很慢热的人,不会讲有意思的话,总是一板一眼,很无聊。下午还躲你躲了好久,刚刚也……呃……很不解风情。希望……你没有因这些生气。”
“……”
感情里,最难担待的就是笨拙却认真,谢臻眨了眨有点卡的眼睛。
当初他暗自认定她就是她了,就不该拿应付人的那套油嘴滑舌。
谢臻沉吟片刻,轻声笑了笑,“就这啊,我哪儿么容易生气?”
若无其事的佯装,轻快平凡的语气。
她低着头,作理中客,“下午那会儿……如果是我遭受冷遇,一句解释都没有,我也会生气的。”
“嚯,你还换位思考是吗?合着我生气才符合常理,顺你心意啊?”
苏慕善一愣,立刻抬头否决,“我没说!”
却迎上了少年储满笑意的眼。
“好好一聪明姑娘,怎么跟我在一块儿就傻乎乎的了。”说完,谢臻另一手抬起捏她的脸。
苏慕善面上一热,“谢臻……”
“干嘛,叫这么大声想把叔叔阿姨还有我姥姥招出来?”
胆小怕事,一提到大人们,她果然噤声。
张了张口,半晌后淡淡舒了口气,才慢慢说话题到此为止,回家吧。
“等会儿。”谢臻拉住她的手。
这时,苏慕善已经走上了一阶台阶,身高差霎时被消除了,两个人几近平视。
她疑惑,“怎么了……”
“媳妇儿,”谢臻嬉皮笑脸,一手搭上了她的腰肢,“给我抱一下总行的吧?”
又这个让人面红耳赤的称呼。
苏慕善羞恼,但还来不及纠正,面前的人手臂手一带,已然环过她的腰,宽大温热的掌心将她的后背与心跳声一齐拢入胸膛。
岁月长,衣裳薄,他的胸膛清晰地贴着她。
同样万分确切的,是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他们在一起了,环住自己的人,告诉她这份千真万确。
苏慕善失笑,缓慢地抬起手臂,抚到他背部紧实的线条与硬朗的骨骼。
谢臻察觉到了她温吞的回应。
他兀自在克制中收紧拥抱,下巴搁在她肩头,凑到耳边去。
声控灯熄。
黑暗的夜里人太容易敞开心扉了,但他最终还是忍住,在心里默念。
这半年,真挺想你的。
*
次日,六点出头,苏慕善就在生物钟的 * 促使下就自然醒了。
她拉开窗帘打了个哈欠,踩着拖鞋去洗漱,发现生活已然恢复正常秩序,家里只有她一个。
洗漱完后,苏慕善换下睡裙,她又混着昨晚的换下衣服去卫生间清洗。
然而拿起那件黄色裙子……染着薄薄的皂角与男生身上的汗混合的清淡气味。
——是他身上的、让人渴望靠近的味道。
苏慕善愣了下,挤了好多自家洗衣液。
洗完衣服是七点出头。
她端着盆子到阳台上,展开一件件衣服,双手反向用力拧干,又抖平褶皱,拿起撑衣杆一件件地晾衣服。
机械重复的动作留给了她胡思乱想的时间。
早起觅食的喜鹊在天空中飞来飞去,她却在想,高中三年下来的作息习惯如此顽固,那他醒了没有。
转念又想起,他读书的时候哪里像她一样过着苦行僧的生活?
而且昨晚……
各自回家后,直到躺上床,他还在给她发消息。
为了不被父母发现还没睡,她只好把灯关掉,屏幕亮度调到最低,靠在床头回复。
清寂的夏夜,阳台上的空调外机嗡嗡作响,时而滴下一两滴水,相隔一堵墙的距离。
他们好像面对面聊天一样,她几乎能读出他吐出字节的戏谑语气,三言两语拨乱她的心弦。
放纵的后果就是聊到了很晚,所以他今天晚起很正常。
想着,苏慕善舒了一口气,准备晾起最后的长裙。
却霎时愣住,结结实实被对面的场景吓了一跳。
清晨的日光像柠檬水那刚干净澄澈,倾倒下来,照着少年赤.裸的半身,泛起浅蜜色。
谢臻拿浴巾随便地揉着头发,发梢的水滴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