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便要消失。
和着雨水,我的眼角到底忍不住流出些许眼泪,与雨水缠绵在一起,再一起没入这仿佛即将消失的地面。
我微睁双眼,越过他的肩膀,透过我的眼泪与天空的眼泪,看荡起层层涟漪的湖面。
我多希望,就在这一秒,世界末日真的能够降临。
可惜,世界没有末日。
我痛苦闭上眼睛,再狠狠亲他一通,松开并推开他。我弯腰去捡地上的伞,再起身时,趁机擦掉脸上的眼泪,笑着抱怨:“下雨好烦。”
他从我手中结果伞,对我说:“雨总会下完的。”
我点头:“是,阳光总会来的。”
他以为我听懂了他的话,十分高兴。
我也的确听懂了他的话,阳光当然会来,可是不会再照到我了。
我那天的表现很令人放心,甚至骗过了楚珩。
其实也不是骗过吧,毕竟我当时已什么都不在乎,是真的平静,超乎我极限的平静与懂事,又很自然,楚珩当然会相信。
我当时提出的对策是,我回去照顾我妈,他回家照顾他妈。等两位妈妈全部好起来,我们才好劝说父母。这是最好的办法,我们都认同,他将我送到医院,便倒车回家看他妈。
我撑着伞目送他离开,他的车子已经远远不见,我还站在医院门口,孤独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
后来因为挡了道,我才让开身子。我又站了许久,慢步走到住院大楼楼下的小花园里,给金哥打电话。
我与金哥一直保持联系,他不知学校里我的这些事,接到我的电话,很高兴地问我有什么事。
我也没拖延,开门见山问:“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和金哥说完之后,从他那里,我搞到了前同事的电话,再给前同事打电话。前同事接起电话,我也直接道:“我是安思风。”
他到底做了亏心事,本想立即挂电话。我迅速说:“我知道这次事是你干的,也是你叫人来告诉我妈的,我还知道你这次傍上谁了。你报复我和楚珩,你别急着插嘴。你不怕?呵呵,你知道楚珩他爸妈是谁吗?你看楚珩上次被处分,看我们没有继续揍你,以为我们是得罪不起?我们只不过做人留一线而已,偏偏你又蠢又毒。真要弄死你,楚珩一个人就够了。”
前同事也是头一回听我说这样的话,我已生无可恋,说话又阴又冷。他倒真被吓住了,问我那该怎么办。
我与他说了一通,勒令他一定要按我的话说,否则弄死他。
他开始应得模棱两可,过了一分钟,他又给我打电话,陪着笑,惯性撒娇说道:“哥哥,我知道他爸妈是谁了,那我按你的话去做,你放过我好不好?”
“别叫我哥哥!恶心!”
“好好好,我听话,你要放过我。”
“嗯。”
他又和我确认一遍,挂了电话。
我垂手,回身靠在亭子的柱子上,反复想有没有忘记什么,确认一切似乎的确已成型,我才上楼。
妈妈靠躺在床上,楚珩的助理还在。
我将她劝回家,在床边坐下。
我低头很久,看她,轻声道:“妈妈,我和他分手,你出院后,我们卖了房子,回老家。”
我忽然这么说,反而将妈妈吓到了。
她的脸已不能做出太多表情,只是瞪着眼睛看我。
我不敢看她,只是说:“你说得对,我和他不配,我,配不上他。”
“你,配得上。是妈妈,不配。”妈妈往我伸手。
我攥住她的手,对她笑:“一切,都会过去的,也会好起来的。”
妈妈的手摸到我无名指上的戒指,我本来还在笑,妈妈的手一触碰到那枚戒指,笑容立刻转变成眼泪。眼泪含在眼眶里,我不敢让它们掉落。
我从妈妈手中抽出手,低头说:“会还给他的,你放心。”
妈妈闭眼,不忍再看我。
我低头看戒指,眼眶中的眼泪终于掉落一滴,恰好滴在戒指表面。我总是将那一面戴在外面,因为那面的内侧,是我与楚珩的名字。
我起身,离开床边,打开窗户,将脑袋探进雨中,借以掩盖我的害怕,借以鼓起我的勇气。
期末考试的第一门就在后天,楚珩给我打电话,提醒我记得要考试。
我已经不想考试了,我连学都不想上了。
我的人生已经到此为止。
但我说我记得考试的。
考试的时间,我并未坐在考场上,我站在楚珩爸妈家的院外。院子外面有好多好多树,粗细均有,我站在一棵不知名的高大树木下,看着粉白院子里掩盖在树木之后的小楼。
站完两个小时,楚珩准时打电话。
他的声音真好听,声音中有丝丝疲倦,却又因是与我讲电话,笑着问我:“宝宝考完了吗?”
我点头:“考完了。”
“难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