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殿下,您等的那个人不会来了。”
顾同归脸色发白:“你们的人来了?”
“那人是山匪头目。”陆有矜的声音还在继续:“朝廷自然不会放任。”
顾同归目光黯淡,许久低声道:“我就知道……”
陆有矜忽然想知道,他的失落究竟是为了自己,还是有更深的情绪。
“那人组建山匪,寻衅百姓,被抓是早晚的事。”陆有矜压低声音:“朝廷只想抓山匪头目,没想抓太子殿下。我安插的人也不认识您,您不用忧心。“
顾同归摆摆手,举步就要离去。陆有矜抓住他手腕,硬是把他拉到旁边的小巷口。
陆有矜是知道自己身份的人,却如此无礼。顾同归又急又恼,声音都微微发颤:“你松手!”
陆有矜从前认为顾同归混迹山匪中定是被迫,如今却觉得大有玄机。“你是想去找他?我不能让你此时出面害死他。”
听了这话,顾同归目光一闪,依旧皱眉不语。
“你想想,是窝藏前朝太子的罪重还是当山匪头目的罪重?”陆有矜的目光灿然如星,定在顾同归脸上:“你一露面只能把事情闹大,到时候那些山匪一个也跑不了。”
顾同归冷冷道:“休要骗我!占山为匪亦是死罪,你若真好心怎会来抓人?”
陆有矜早已在心里计较过此事:“死罪不假,但是再过几月便是太后的七十大寿,照例会大赦的。”他停顿了一下又道:“抓人,也要赶在合适的时候抓。”
顾同归拧着眉头回味这些话,对陆有矜,他只见过那一面,谈不上交心。虽说谢临对他百般信任,但顾同归对他就是有种天然的无法言明的防备。
陆有矜叹口气:“还有件事儿你们都没察觉——亲卫府早盯上你们了——若让他们包了山头,你势必会牵扯其中,又将是一场惊天大案!所以我才费劲心机把抓山匪的任务揽过来,还好等到他单独出来,今日抓捕,只要你不出头,就一切好说。”
顾同归默然半晌,轻声问道:“你说的都是实情?”
陆有矜无奈地摇摇头,嘴角噙了浅浅的笑:“你不信我,还不信阿临——我若让你的朋友吃亏,回去准没好日子过。”
第52章 毒计
顾同归迟疑了半晌,还是问道:“那你们要把他带到哪儿?我怎么才能见到他?”
陆有矜不再回答,只负手笑望他。
顾同归轻咳一声,收敛了神色。
“殿下重情重义,该有位人间好伴侣。”陆有矜转移视线望向远方,半晌认真道:“您放心,此事我有把握。”
两个人顺着长街朝反方向走去,那位卖镜糕的老人还立在路边,镜糕的枣香味飘散在空气里,和方才一样甜。但和自己同行的人,也许再也见不到了……
顾同归心事重重走了一段路:“这是去哪儿?”
“回家,让你们兄弟相见。”
顾同归沉吟半晌:“也不急在这一时,我要先去山上看看,白远一走,怕要生乱。”
“你这时候出现不是让他们抓人么?”
"放心,我有分寸——想借你的马一用。”
陆有矜点点头,带顾同归回家。顾同归疾步走到马厩旁,解开追月绑在槐树上的缰绳。追月温和的大眼睛盯着他看了半晌,似乎辨认出了这位昔日常陪在主人身边的少年。
陆有矜喊了两声,发现谢临竟不在家,又惊又怒:“这个人,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去写那几笔字!”
顾同归道:“他性子喜动,事情也过去那么久,你不必过多拘束他。”
陆有矜只觉伤处作痛,气得连连摇头,冷哼一声坐在院中石椅上。
顾同归道:“阿临是个骄纵的孩子,多谢你照料。“
“他教我很多。”陆有矜沉默片刻才继续说道:“有诗,有画,还有……”陆有矜想起上元节那日的灯笼,想起他们在深柳堂摇摇欲坠日子里的相守,还有自己剥去他衣衫时,他把头扎在臂弯里的模样——阿临真的教会了自己很多。但陆有矜却不再往下说,只轻轻笑笑。
“等事安排好了,我再来寻你们。”顾同归抚抚追月的脖颈,牵马而出。
日头西移,顾同归扬鞭飞奔向城西。
余晖为远处的城墙镀上朦胧的光影,周遭的人声正渐归沉寂。
在山的缓坡处,顾同归翻身下马,从袖中拿出早已预备好的烟火点燃。绚烂的光束在还没有完全黯淡的上空绽放,略显清淡,但足以让山那头的人瞥见。依照约定,他们已知事发,明日一早,就会装扮成老百姓的样子三五成群下山避难。
寂寂的晚风吹起顾同归的衣角,面对夕阳下的同样景致,他蓦然想起谢临与自己的送别。许久才缓缓吐出一口气,飞速回城。
谢临这几日仍和从前一样,天色将曙,陆有矜出门后,他就去写字,等到日影西斜,才在天黑前走回家。
天气依然很热,他匐在桌上,一笔一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