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在不断地来到各种闹鬼的地方,与这些地方恶鬼展开激烈的搏斗。
他早早地就死了,死后投胎转世成了庙里的一个小和尚,同样在十八岁的时候失足从山上滑下,然后就掉进了一口枯井中,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井中的女鬼给掐死了。
他还当过皇帝,当过土匪头子,最离奇的一次他投胎成了个女孩,被卖到大户人家当了童养媳,十八岁那年她那病痨鬼的丈夫死了,而她也被钉在了棺材里面,任凭她怎么呼救也没人来救她。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闹鬼的林子中,她跟林子里的恶鬼斗了两三个月,好不容易从那座林子里走出来,然后又被山贼抢回家当媳妇,逃跑的过程中她掉进了一间地下的墓室中,直接摔死了。
……
一世又一世的轮回,他便是拿着那把在石像上偷偷拿到的榔头,与各个地方的恶鬼做斗争。
可最后,他还是死在了,死在各种意外中,死在比百年千年的厉鬼手上,最长的那一世他也不过是活到了三十九岁。
他曾经也到达过宴阳陵,却是连入口都没找到就已经凄惨地死去了。
那些画面一幕接着一幕地在乔乐庭的眼前切换,直到画面中出现了十八岁的乔乐庭,他从睡梦中醒来,茫茫然地看着周围阴暗的环境,还有自己的脚边的那把小榔头,他捡起榔头,向着黑暗中走了过去。
两行泪从乔乐庭眼角滑下,落在了下面银色的水面上,嘀嗒、嘀嗒,荡起一圈圈的涟漪,姬钺低下头看了一眼水面,然后将放在乔乐庭头顶的右手握成拳头,似乎攥住了什么东西,他将自己的右手向上缓慢地抬起,乔乐庭哼了一声,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弯曲了一下,但并没有阻止姬钺的动作。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身体中被抽离出来,乔乐庭的眉头微微蹙起,那样东西终于从他的身体里彻底脱离了,他好像是在盛夏中被当头浇了一盆凉水,浑身清凉,什么舒坦。
“好了,可以睁开眼了。”他听见姬钺在自己的耳边说道。
乔乐庭睁开眼,眼前的铜镜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白雾,只能隐约着看到他和姬钺的身影。
乔乐庭从石墩上站起身,他大概明白了姬钺刚才对他做了什么,姬钺会带他来擘山也多半是为了此事吧。
巫族究竟是怎么被灭族的没有人知道,这个擅长占卜与控鬼的种族在一夕之间全部覆灭,只剩下一个姬晏虞被姬钺所救,这才保下了一条小命。
可虽然保住了命,但身上背负的诅咒让他生生世世都不得安宁。
当年若是让姬钺知道了他身上还有这个诅咒必然会想法设法带他来擘山,可是姬晏虞没有成年便已经死去,诅咒就跟着他一起转世。
姬钺看他在发呆,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好了,回去吧。”
说着,他环顾了一眼四周,从池子中跳了出来,向着铜镜后面的那具黑色棺椁走了过去。
乔乐庭哦了一声,跟在姬钺的身后,他望着周围的墙壁,墙壁上隐约地浮现出一些诡异的文字,那些文字从墙壁上飞了下来,绕着乔乐庭开始转圈。
乔乐庭的耳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嗡嗡响个不停,仔细辨认似乎是念经的声音,他抬手按住自己的额角,在后面小声叫着姬钺:“姬钺……”
姬钺正在棺椁盖子上摸索着寻找出口的机关,听到乔乐庭的声音转过头来,发现乔乐庭的脸色有些发白,他担忧地问他:“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乔乐庭瞪着眼睛直直地看着姬钺的眼睛,他忍着耳朵里越来越大的轰鸣声,严肃地指责姬钺说:“你骗人。”
姬钺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乔乐庭说的是什么,便问他:“怎么了?”
乔乐庭觉得自己都要哭出来了,他还站在水面上,低声问姬钺:“第七重宫在哪里?”
乔乐庭这话一出口,姬钺便知道乔乐庭是怎么回事了,他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该对晏晏故意装傻好,还是骗他好,他不是不想把这个死劫度过去,但是在这之前他必须把姬晏虞平安送出擘山,他反问乔乐庭:“问这个干什么?”
“……”乔乐庭又不是个傻子,他当即便质问道:“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想找第七重宫。”
姬钺觉得乔乐庭的情绪有些激动了,他向着乔乐庭走了过去,“晏晏,第七重宫其实——”
乔乐庭对着姬钺轻轻笑了一下,他打断姬钺的话,“不过我找到了。”
姬钺心下一颤,隐约觉得不妙,立刻向着乔乐庭冲了过去,口中喊着他的名字:“姬晏虞!”
乔乐庭弯下腰,在水面上轻轻画了一个像“田”字的符号,水面骤然间白光大盛,姬钺被拦在了外面,再进不去半步。
乔乐庭对着他的眯眼笑了起来,还与他挥了挥手,动了动唇,然后就消失在了白光中。
姬钺读懂了他的口型,他说的是,“等我啊。”
姬钺一下子瘫坐在地面上,过了好一会儿,水面上的白光消退,姬钺从地上爬起,跪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