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水回的比他预计要早点儿,他手指头屈起弹了下门板,咚地一响,“生哥!”
他笃定严庆生能听见,喊了这一声后,便很有耐心地等着。果然,大约过了两分钟,门开了,严庆生在里面说着“饿不饿”。
“不饿,我晚上吃了两个馒头呢!——还有这么一大碗粥!”程水比划着进了屋,一眼看见桌子上摆好的酒菜,惊得张开的胳膊都忘了收,灵光劲儿难得不见了,迷糊着问他生哥:“这、生哥今天你生日?”
“什么生日,我不过那个。”严庆生慢吞吞地跟在他后头,“给你的。”
“我?”程水找回脑子,“操,不会就因为一个菠萝包吧!”
严庆生瞪他一眼:“在我跟前还好,这字别在人家姑娘跟前说啊。”
“哪来的姑娘?”
严庆生心想,他大概还没注意自己帮他洗了内裤,但事儿要一个个地问:“你跟哥说实话,昨天你吃饭了没有?”
程水立刻说:“吃了。”他怕严庆生不信,麻溜儿地把每样东西价钱都报了出来,严庆生听了,叹了口气:“晚上没吃,中午也没吃饱,下回不准了。”
程水笑了:“生哥,我师父都没这么管过我,我扛饿,真的。”
严庆生按着他坐下,自己也坐在旁边,“我今天”
他把对外跟人说程水是自己弟弟的事儿说了。
“成啊,我不就喊你生哥嘛。”程水还挺高兴的样子,“不然我改个口,叫哥哥怎么样?”他说着一扭头,看见桌上靠里面摆着那瓶酒,诧异道:“怎么还买了酒?”
严庆生听了他前半句,正脸有点儿热地想说随你,结果程水一打岔,他又去回答后一个问题去了。
“就是说明天哥你又要上班了?”程水听他说过饺子铺的活儿,强度大钱还少,换谁都不乐意干,因此他倒没第一时间替严庆生乐,“身体受得住吗?”
“有什么受不住的,都这么多年了。”严庆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他今晚还有些别的想法,得先让程水喝点儿酒才行。
程水是喝酒的,酒量多少他不清楚,但总不会有人越喝越清醒。严庆生替程水满了一盅又一盅,程水跟他笑着说话,一抬手就灌了。喝了约摸四五盅,严庆生看程水撸串儿的动作慢了下来,觉得差不多了,便不再给他倒。
他要开始打探了。
严庆生胆小了一辈子,也从未有能在背后说三道四的对象,如此当着正主的面直接打听更是头一回,他心如擂鼓,说话都不利索了。
“哥哥问你个事儿。”
程水眼神紧黏着他的脸,“哥问呗。”
“哥不是想打听你什么,就是、就是关心你”严庆生说着,声音又小了下去,他真的不擅长撒谎,哪怕这话半真半假,他也觉得心里头发虚。
他哪知道,现在他这吞吞吐吐的模样,正中了程水的心。
“没事儿,哥问什么都行。”程水挑了串碎鸡心,一口捋了半根竹签子,将那点肉搁在齿间慢条斯理地咬,“我就爱哥跟我说话。”
严庆生脸真开始烧了,“哥也爱跟你说话,”他清了下嗓子,“弟弟,你跟哥说说你看上的那姑娘呗。”
这时候的程水脑袋确实有点儿钝,他没说话,皱了下眉。
严庆生又轻轻咳了一下,半低着头,“哥今天收拾床,看见了就帮你洗了。”
程水停了两秒,深吸了一口气。他朝那电线上望去,果然见着自己那条内裤跟严庆生的挨着,亲密地完成了它主人日夜肖想的事。
“哥,”程水开口带了点艰涩,“你不嫌?亲手洗了?”
严庆生抿了下唇,有点儿笑意,似有讨好的意味,但话也确实是真心话:“弟弟的东西,哥嫌什么。”
弟弟的东西,他的东西。
程水的心火呼啦一下子,被严庆生这句话给点燃了。
“他挺让人觉得舒服的。”
果真!
严庆生心提到了嗓子眼,堵着不让他发出声音。
程水看上去像是醉了,又不大像,他的眼看上去更清明了,但眼神落在严庆生的身上,哪里都透着一反常态的渴望与执着。
“他有点胆小,但心地很好,对我尤其好。”
“他长得不算很漂亮,但是我喜欢,眉清目秀的,舒服。”
“他身体不太好,不过没关系,以后活我来做就行。”
“挺傻的,有点头疼,一直怕吓着他。”
“但是哥啊,”程水丢了签子,目光沉沉地看着他,严庆生觉得自己仿佛一脚踏进了那眼睛设下的迷谭,“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他。”
严庆生呼了口气,点头道:“哥知道了,哥支持你。”
程水笑了:“哥,你不知道。”
严庆生一时语塞,过了半晌,他讷讷道:“别小瞧哥,这方面哥总比你有经验些。”
程水闻言,反过来问他:“哪方面?哥不是没谈过姑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