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庆生还抱着那本子不撒手:“这皮儿舒服,哥哥喜欢。”
“红枣花生桂圆瓜子,”程水掰着手指头跟他数,“这四样我都没放,不合咱们家的规矩。”
也是过了许久,程水才突然一拍脑袋:“交杯酒!”
程水在亲热时候爱叫的称呼被他拿来自称,程水这才听出点儿不对劲来,他生哥哪这么撒娇过?
“吃饱了,”严庆生放下筷子,看起来认真地在惋惜,“阿水做的特别好吃,但是吃不下了。”
严庆生乖乖地嗯了一声。
程水随便收了碗筷,拉着他往床上去,说:“哥,我给你看咱们的结婚证。”
着他真心一般,一股脑地全拿出来,明明白白地展给他看。
心软得一塌糊涂,砰砰砰砰,在胸腔里乱得不行。
严庆生端起来,胳膊悬着,脸有点儿红:“哪那么娇气了。”
他想说做的太多了,他们就两个人,这些菜能吃好一段时间,还想问究竟花了多少钱,不说别的,光是那肉菜就抵得上一个月的伙食费了。
程水没在意:“吃不下就不吃了,晚上吃太多也不好消食。”
他取来杯子,给严庆生只倒了半杯,还担心他喝不惯,他自己满上,再三叮嘱:“就是个形式,沾嘴唇就够了。”
他往下咽了咽,“那哥哥喜欢什么?”
程水让他把杯子放下,再吃点饭垫垫胃。
程水把那木盒子红本子从枕头下掏出来,摆在被面上,严庆生身子一下子又直起来,又惊又喜地拿起来翻看。
严庆生攥了两秒,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下意识手一松,又耐不住好奇,面色泛红地捡回来来回瞧。程水洗完回来,他甚至还在拧开了闻,完全没注意程水悄悄地拿出了另一样。
他自己能觉察出有一点儿不对劲,有一点点飘忽,但也只是一丁点儿,似乎他只要眨眨眼,那种感觉就消散了。
程水被他笑得心痒,去捏他手掌:“谁喜欢?”
严庆生被他这小心思逗得笑起来,从床上捡了颗糖,剥开糖纸含进嘴里,“甜的。”程水忍不住去亲他,舌头在嘴巴里探了一圈儿,勾走了那颗糖又不当真吃下去,虚虚地卡在两人唇齿间,被严庆生一用劲儿咬成两半,才各自分开了。
这还不止,桌子上也铺着车垫一样的红喜布,大喇喇的红直从他眼底烫进心窝,他使劲儿眨了下眼,垂眼一瞧,地上仿佛刚放完十二高升,碎金纸与红纸片铺成一片,他再往床上看,铺开的床铺上终于没再沾着红,撒了许多七彩的小水果糖,亮晶晶的,像星星。
严庆生已经去看桌上那些菜,也难为程水找出这么些盘子来:“这菜”
“哥,我还买了这个,”他趁着亲热纠缠,把那一管子推严庆生手心里,“洗完了咱们就洞房。”
莫不是喝了酒的缘故。
程水一把扳过他肩膀,猛烈地亲了过去。
也不知程水做了什么,今晚的床都比往常要软一些,严庆生坐了没几秒钟就不由自主地想往下躺。
严庆生却说:“这菜真香啊。阿水,我饿了,咱们吃饭好不好?”
程水也以为他会问。他站在生哥的身后,拇指不断地来回摩挲着食指,等着严庆生接着往下说。
程水主动去挎他的手,一仰脖子,手里杯子已经空了。严庆生学着他,白酒辛辣,他头一回正经要喝,一下子眼泪都要呛出来,程水手忙脚乱去给他倒水:“怪我,该给你以茶代酒。”
程水捏住他手腕放下,搁他腿上便在腿上,像千斤重的石头下还涂了胶水,死死地粘在原处。
“喜欢吗?”
严庆生弯着眼睛笑:“喜欢。”
他们对外头的规矩挑挑拣拣,中意的合适的就放进来,不喜的便一并拒之门外,别人结婚多多少少要顾着给外人看的体面,所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笑到分不清真假也是常有的事。他们这里却没有一个外人,想吃便吃,想笑便笑,累了便歪着靠着,说些只有他俩才能听的私房话。
严庆生倒还没醉傻过去,甚至还知道羞,抿了抿嘴,不看他了才说:“喜欢弟弟,哥哥最喜欢阿水。”
等他也洗干净过来,头上忽地被盖了一顶东西。
甫一出声,盖头下的人就安静下来。
程水咯嘣咯嘣嚼碎了,神情还颇有些意犹未尽。
程水一把抓住他去摸的手,隔着红绒布蹭他的耳朵,温度愈加高了,声音却是又轻又低:“别动,我的好哥哥,红盖头得我来掀。”
婚宴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吃了起来,按规矩起码两人该先拜个堂,但谁有两个男人结婚的经验呢?别说经验,严庆生怕是连自己还能结婚都未曾想过。
“阿水,”严庆生的声音从红绒布里面传出来,他开口说话时热气哈在布面上,让人想起冬日玻璃上
严庆生自己咳了会儿,喝了两口水,觉得好些了,只是眼眶还红着,鼻音也还在:“不行,说好是交杯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