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事,这学生没过多久和周良晖套了不少近乎,经常去他家里坐坐。
这个时候周良晖已经和第二个老婆领了证,小孩儿也在家里。学生去拜访的时候经常只能见到周良晖,没见过他老婆儿子,时间长了就觉得更不对劲了,有一次就找了个借口,把周良晖支出去了。
周良晖也是信任他,没防着。学生等他走了,在家里四处转了转,敲敲卧室门,里面腾地一声,把他吓了一跳,然后有女人呜呜地哭。学生心想这可不得了,继续敲门,但里面光哭,没什么反应。学生就在外面语焉不详地说了几句话,在周良晖回来之前坐好了。
有了这个经验,他后来每次去的时候就留了个心眼,时不时要跟门里面说两句,过了一个月左右,里面的人才终于回应了他。
学生文章中说到这里时,略去了很多内容,只说自己绝对没有使用不正当不合法的手段,即使被调查也正大光明,只是不想被打扰到生活,所以不说自己的名字,虽然圈内的也许能猜到他的身份。
学生说这一段不好说,说出来对那个孩子和那名女性都不好,略去了,只对警方说了,然后说,他从女人那里得知周良晖虐童,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因为他只觉得可能是周良晖利用权势逼迫女人,然而这也能说清楚养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了,所以他提出得有证据。
后来有一次他去的时候,女人就把视频给了他,因为是慌乱和偷偷拍的,视频比较模糊,角度也比较怪,但该看清楚的都能看清楚,除了虐童,周良晖在最后走到女人身前,抬手几个巴掌,什么话也不说,将女人推倒了,视频也黑了大半。
看到这里,很多人就又去看了一遍视频。
任顾识也点开看了,因为事情闹得太大,官方不敢撤的太厉害,而且也挡不住,备受赞誉、奖项数不胜数的老教授竟然做这种事儿,学校的学生、社会大众都颇为震惊,视频和文字流传得很快。
视频足足有二十分钟,任顾识没开声音,只看着屏幕,看到最后,小孩儿倒在地上,趴着,头歪向另一边,身子下隐约透出了血迹。任顾识呼吸越来越急,最后忍不住关掉了视频,咬紧了牙关。
他坐在原地,不说话也不动,过了十几分钟,他才看了看时间,穿上鞋,敲了敲任婧的房门。
任婧出来的时候看到他吓了一跳,问:“怎么了?眼睛这么红?”
“妈。”任顾识闷闷道。
“嗯?”任婧不明所以。
“他变本加厉了。”任顾识道,看了看她,“还好你没事。”
任婧愣了一秒,她知道周良晖的事情,此刻福至心灵,突然明白了任顾识说的,瞬间红了眼眶:“我……我没事,宝贝。”
她很久很久没有用这种口气、这样叫任顾识。
任顾识唔了一声。
任婧摸摸他的脑袋:“乖,早睡吧,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任顾识点点头,回屋了。刚抓着手机躺下,就收到了陈逝舟的消息。
陈逝舟那边是任婧跟他说了,他知道任顾识这是看过了,知道了,但也没直说,只是发了条语音,说:“宝贝,大半夜的,来灌点鸡汤吧。生命中总有一些恶,被我们所察觉、所遭受,善意和正义来得太迟了,以致于恶毒已经刻进了你的骨血。可是善意和正义还是来了,那些恶毒也总有一天会被你旺盛的生命力所消磨,所以在善意和正义还未曾抵达战场的时候,请你一定要坚持一下。”
那一声宝贝,奇异地和刚才任婧口中的那一声“宝贝”重叠在了一起,任顾识热血上头,一个冲动,回了个语音条:“那么请问老师,你可以陪我一起坚持吗?”
说完他就对着自己脑门拍了一巴掌,点撤回吧,又觉得有点莫名地矫情,不撤回吧,又觉得这说的什么鬼话。
没等他纠结完,陈逝舟已经听完了语音,并且直接打了电话过来,任顾识手一滑接听了。
陈逝舟在那边说:“嗯,宝贝,我一直陪着你,从见到你的第一天开始,我就陪着你。我最痛苦的就是在你最痛苦最受伤的时候没能陪在你身边,所以万分希望往后的日子,我能永远保护你、陪你、守候你,做我一个人的少爷、做我一个人的王子、做我一个人的陛下,如何?”
任顾识听完,沉默了一会儿,简单粗暴地回答:“听不懂,下一位。”
陈逝舟的轻笑仿若真的就在耳边,他说:“下一位来了,我爱你,请和我在一起,让我守护你。我的顾识。”
路灯的光从窗子照进来,灯关着,屋子里不亮。树影投在半拉开的窗帘上,这个季节的冷雨疾风全都被挡在窗户外面。
有车的喇叭声,这个时间,在外面响起,车辙滚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小区里异常明显。
陈逝舟的呼吸声从电话那边传了过来。而他们此时相距不超过一千米。
路灯忽然腾地熄了,时间到了。屋子里黑了大半,月光因为阴雨而不明显。屋子里安静而昏暗,伴着呼吸声,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