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下诏书啊?”
“约莫要等到纤纤产后,等有了孩子便方便了。”林晟顿了顿,说道:“如今我这升官加爵的不就是陛下在给纤纤铺路吗?”
王氏点着头,中肯道:“外人都说陛下冷心冷面,可我看我们这位陛下是最情深不过的了。”
七月夏,宫内开始准备着去南海行宫避暑之事。
说来也是奇怪,往年皇帝都是不紧不慢的,今天却是催促了好几次,硬是把出行的日期都提前了两月,还要把正怀着的婉妃也给带上了。
怀孕女子本不该随意走动,可这婉妃说来也真是让人觉得稀罕,太医诊脉了这么多年以来,还是头一回见到脉象如此强健的,又看婉妃每天吃吃喝喝精神比一般人都要好,登船了数日也不见晕船的,好几个太医都是连连称奇。
船队进入了南海海域,海面却并不太平,浪声滚滚,躺在船舱里休息时都能听见船外巨浪滔天拍打的声响。郁北黎抱着纤纤躺在榻上,纤纤侧卧着,郁北黎的手顺着他的肚子抚摸,他轻声问:“外面风浪无端端的那么大,纤纤可知是怎么回事?”
纤纤感受着郁北黎的轻抚,他闭上眼缓缓摇头,“我也不知。”
“纤纤?”
郁北黎感觉到纤纤语气里的低落,他心里一紧,低头看向纤纤,便见小鲛人眼旁已堆了十几粒的珠子,他往后靠去拉开了些距离,手指捏着一颗珍珠,“纤纤怎么哭了?”
纤纤其实是不想同郁北黎说这些的,但他终究是藏不住事,吸着鼻子委屈道:“那海……不要我了。”
郁北黎的手一顿,又听纤纤说,“海浪那么大,它是在赶我走。”
皇帝呆怔了数秒,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的纤纤……他的纤纤回不去了?
那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郁北黎觉得心里疼,那疼比他把自己几个兄长的头一个个找回堆放在龙椅前更甚,他没了家不要紧,可纤纤不行啊。
“郁北黎,我想要你抱紧我。”
纤纤的声音低低弱弱,郁北黎微顿接着就是猛地把他抱紧,他深长呼吸,炙热的气息扑洒在纤纤耳侧,小鲛人听到他的皇帝说:“纤纤,我这就是家,我永生都不会不要你。”
潮汐潮涨,一轮日头与那万道霞光一同缓缓沉入海中,浪声渐停,纤纤的眼泪把郁北黎砸疼了。
第23章
南海行宫,泉苑由宫人清扫出来供皇帝和婉妃住着,天气一日日转热,日子像是回到了初相识时,纤纤整日泡在水中,银色的鱼尾拍打水面,水花溅了皇帝一脸。
郁北黎穿着长衫跳入水中,纤纤拉着他沉入水底,日头太好了,光落在水面,粼粼波纹在水下晃动,郁北黎的衣衫散开,纤纤凑上去一把扯开他的发髻,长发同那月白色的布料一起悠悠荡荡。
他们在水下接吻,鱼尾缠绕着他,冰冷的鳞片滑过皮肤,郁北黎捧着纤纤的脸,同他说,我心悦你。
婉妃同皇帝在泉苑里一呆就是两月,外头的人进不去,每日吃食都是由门口的内官公公递送,皇帝瞧着春风满面,内官心里头忍不住感叹婉妃好手段。
又一日送食,公公喊了两声,泉苑的门迟迟未开,他心里有些急了,刚想去叫人,却听到一声啼哭。
他猛地一震,大喊着陛下,宫人听到声响连接着赶到门口。
纤纤本和郁北黎玩闹着,突然便觉得肚子疼了起来,他都来不及反应便沉入了水中,还是郁北黎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
纤纤觉得耳边似乎能听到海浪声,那浪头拍打着岸,细白的砂砾被高高淹没。浪声一次比一次剧烈,席卷而来时,痛到了极致,心里头倒是生出了些别的滋味。
纤纤仰面沉在水底,手被紧紧攥着,郁北黎的声音模模糊糊从另一端传来,他睁开眼,看到了从郁北黎眼眶旁来不及落下便被水融为一体的眼泪。
郁北黎哭了?为何要哭?
他抬起手,柔软的掌心即将要碰到郁北黎时,他的身体猛然一颤,鱼鳞骤然暴起,一段鱼尾狠狠缠住了郁北黎,拖拽着他撞入池地,就在即将碰到时,郁北黎翻身抱住他,后背凿在池地石璧上,他闷哼一声,咬着牙关硬生生的咽下了喉间猩甜。
纤纤溢出一声痛苦呼喊,大喊着郁北黎的名字,眼泪滚入水中,一粒粒珍珠坠下,在无数声郁北黎之后,婴儿的啼哭蓦然响起,浪声将至。
纤纤是被疼晕过去的,再次醒来时已经从池子里出来了,他躺在榻上,身上换了赶紧的衣裳,鱼尾收了回去成了两条细白的腿。屋内点了香,柔和的气息萦绕在周围,他盯着那绫罗帐顶许久,迟钝的脑袋回过了神,张开嘴想要叫郁北黎,可喉咙里像是吞了刀,疼得要死。
除了喉咙疼,身体上的钝痛也缓缓涌上来,他从未受过这般疼痛,竟是呜呜哭了出来。
眼泪砸在枕巾上,落下时不再是珠串子而是一颗颗货真价实的泪水,沁湿了帕子,从脸颊上淌过一条湿润痕迹。
便在这时,郁北黎从外头进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