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所以选择了借别人的手。
借人之手,成己之事。
这样的反应始料未及,但对方很快反应过来:“江夫人,我们也不想打扰您的!可是胡爷他说您没把钱给我们,我们也很为难,您看……”
江翡颦了眉:“胡四这么说的?”
“是。”对方恭谨道:“他说您没把钱给他。要我们先把人抓了,他再跟您要钱……”
“胡说!”妆容齐整的女人眉目深蹙,低斥道:“钱我早就给他了!”
那厢静了,半秒后,听筒里传来电话挂断的声音。
“嘟……嘟……嘟……”
江翡表情益发不耐,打算上车后再与胡四联络。小步下了楼梯,过玄关开门,便与门外众人不期而遇。
眉眼顿滞。
警察押解着案犯,而案犯的耳边不远处,是一支手机。
一支,刚刚通过话的手机。
江老先生便站在警察一侧,由江和月搀扶着臂,望向自己养女时候,眼底涌动了诸多不知名的情绪:震惊,沉痛,不忍,以及……难以置信。
但到出言,那诸多情绪,最终便齐化作了一声沉重叹息。
“小翡,是你做的吗?”
第114章 合欢 我在骗你。
警方, 案犯,手机,以及, 来自于父亲的、最后那一声问。
凡此种种叠加在一起, 江翡只在瞬时就了然过来:这是挖好了坑,放好了水,而适才那一通电话, 就是最后一枚饵。
而她上了钩。
只是江翡无论如何也不曾想, 这个陷阱, 会是父亲同外人一并设下的。
她朝江世应望去,恨意与委屈交织辗转,“爸爸……”
“小翡。”江世应将她的话打断, 闭了闭目,平静声息里有一线不稳情绪。微颤抖着嘴唇, 老先生重复着,将先前的话又问了一遍:“是你做的吗?”
声音不大, 甚至可说很轻,可响落在江翡耳畔,也如惊雷一道,訇然贯穿耳膜,令人再难保持镇定。
是你做的吗?
是你做的吗?
是你……吗?
人证物证都齐全,也再无否认的必要。只是可惜,功亏一篑——命运形同一场轮回, 时间一转, 二十年光阴过去,她的女儿,终究还是败给了晏采蘋的女儿。
沉默的半晌间, 江翡轻轻地笑出声来。而后那笑意逐渐收起,她张了张唇。
“是。”
……
一张银行卡,一通电话,三名犯罪嫌疑人。
人证物证齐全,因而就在当天,江翡即被逮捕归案。按照程序,先在看守所拘留,而后再从公安移交至司法部门,进行案件的进一步审理。
江家是高门大户,儿女众多,枝繁叶茂,且子弟多高才,在外界素来有兰玉生庭阶的美誉。纵然偶有歪苗蠹虫,也很快便被本家清理驱逐。总而言之,江门是极其洁身自好,也极其爱惜羽毛的家族。
能者上,庸者下,劣者汰,这是江家一贯推崇的、家族管理的法则。
因为驭下有方,家族中人亦团结。自千禧年而今近二十年,江家上下恰如巨船一艘劈波斩浪,家族发展也蒸蒸日上。江翡这般事,在近些年来,确实还是头一遭。
江翡被警方带走后,江世应在书房坐了许久。江和月不声响随侍在旁,午饭时间管家曾轻敲了门,大意是来请老先生去吃饭。然而江和月轻摇了头——
知父莫若女。江和月知道父亲在想什么。
毕竟儿女,虽则是认养而来不假,但彼此以父女名义相处多年,在父亲心底里,未必与亲生儿女有多少差别。
一直养在身边的女儿出了这样的事,虽非重罪,亦是此生难以洗脱的污点——况且受害的那一方,还是即将过门的外孙媳妇,也是实实在在的家里人。
枪响时,没有赢家。
知道父亲此时势必悔恨,大抵要自责养不教是父之过,江和月便在心里轻轻一声叹息。
虽有女儿在侧,江老先生却只是静坐在座,并不与江和月交谈些什么。面前鹅梨帐中香燃徐徐袅袅,而他手中摩挲着木质的相框:相框里是六年前的一张全家福,彼时老夫人尚且在世,一家人团团紧簇在二老身边。照片定格瞬间,美好而安静。
美好时光总是短暂。
直至许久,再有敲门声而来,管家在外出声,“老先生,七小姐来了。”
江老先生遂将相框放下,垂目未抬:“让她进来。”
门开,江和月默默退出。离开时便与急慌慌赶来的莫璃相遇,莫璃显然是刚刚哭过,眼圈上下都沾染红意,气息也不平定,江和月伸手关门时,便听见她怆然一声悲泣,“……外公!”
来到书桌一侧,莫璃仓惶地叫了人,而后便直言来意。因为情绪激动,她说话时气息尚不平定,几句话间也显得前言不搭后语,“外公,我妈怎么可能,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