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兄弟,怕再刺激到她,便小心翼翼道:“二十杖刑虽然会皮开肉绽,也不至于落下残疾,只要他们知道怕了,以后就会消停了。”
不料妙菱眼睛一瞪,骂道:“他们自作自受,活该!二十杖太少,该打死他们才对。”
宋疏桐一怔:“我见那天你哭的如此伤心,还以为你心里难受,就没下狠手治他们。”
妙菱咬牙切齿道:“我那不是难受,我是气的,但凡他们有一丝一毫顾念我,都不该在我出门子的时候过来闹。从小到大不是打就是骂,夏天酷暑去挑水,冬天下河洗衣衫,什么苦活累活都是我做。我早就想通了,他们一日没把我当成亲骨肉待过。我何苦热脸贴冷屁股当他们是亲人。”
宋疏桐顿时感到很欣慰:“你能这样想就对了,我真怕你现在跑来跟我说,算了,他们到底是我爹娘,我认命了,那就没任何人能帮你了。”
妙菱难过道:“我现在只可怜我那两个早早被卖出去的姐姐罢了。”
听到这里,一直沉默不语的岑子昂叹了口气,面带不忍道:“我已派人四处去寻找你那两个被卖出去的姐妹了,可是杳无音讯,大约都不在了吧。”
妙菱红着眼眶看岑子昂:“岑哥,咱们将来要是生了闺女,你千万不要这样对她。”
岑子昂心疼地拍拍她的手背:“放心吧,你若是生了十个闺女,我就有十一块心头肉。”
妙菱又感动又迷糊:“怎么还多了一块?”
宋疏桐无语道:“还有一块是你自己啊,笨丫头。”
*
新年过后,礼部正式上门替太子殿下向宋疏桐提亲,这件事轰动了京城。
别人家议亲,都是向待嫁女儿家的父母长辈提亲,可宋疏桐是独门女户,嫁不嫁她自己说了算,谢初静很怕她说不嫁,从婚书到聘礼,整个流程全是自己一手操办的,求婚那日也是亲自跟礼部尚书一起上门,给足了宋疏桐面子。
原本礼部和钦天监内务府一起议定的婚期是明年六月初六。敏德皇帝觉得不错,一年里最好的一个大日子了;宋疏桐也觉得不错,她还可以再好好享受半年单身富婆的快乐时光。
但是谢初静坚决反对,如果不是因为太子娶妻有三书六礼的祖宗礼法管着,他恨不得立刻把宋疏桐娶回去,在一番拉锯战之后,成亲的日子改成了三月十六。
嫁妆宋疏桐本来打算自己准备的,她不太懂这个,想去问问刘溪诗的,结果发现从认了义女那日起,刘太傅和郭夫人就把她当初自家女儿般看待,早已准备好双份。
岑子昂娶了妙菱,自认是宋疏桐的妹夫,也算娘家人,又给她添了一大笔,最后宋疏桐竟然什么也不需要做了。
因为等待嫁人的三个月都是冬天,她还养了三斤膘。
谢初静抱她的时候,隔着棉衣捏到她的小肚腩,笑道:“这就是最好的嫁妆,这叫腰缠万贯。”
成亲那日,正是春暖花开、烈阳高照。
这样的喜事几十年才能有一次,古老的紫禁城里到处都是大红绸子和艳丽绢花,太监宫女全换上簇新的宫服,人人脸上喜气洋洋。
步军统领率领全副武装的兵士们分列道路两侧,从宋疏桐家到太子所住的端本宫,一路挂满大红灯笼,映出半天红色。
銮仪卫抬着金丝线绣百鸟朝凤红缎围的八抬彩轿,由六十六名年命相合、生辰无忌的英武勇士护卫,前来迎娶。
在大魏朝,紫禁城内设有东宫,太子即使成年也不会离开紫禁城,因而娶亲流程同别的皇子不同,按照礼制,太子不亲自迎亲。
谢初静沐浴更衣后,先是去宗庙给列祖列宗们上香,报告了今日自己娶亲之事,接着到皇太后、皇帝面前行三跪九叩礼,之后便回太子宫中等待太子妃来归。
吉时已到,三通震天响的鞭炮炸完,内务府提前选出的八名全福夫人担任的随侍女官,扶着穿着大红喜袍的宋疏桐上了花轿,一路声势浩大地启程了。
过了一会儿,宋疏桐感觉到花轿停了下来,她知道,紫禁城到了,剩下的路她需要下轿自己走了。
婚礼前一晚,妙菱过来陪她睡了一夜,夜里两个人说悄悄话的时候,妙菱有些遗憾地噘着嘴道:“可惜小姐不能走正门入宫,那道门只有皇后才能走,但是小姐你迟早都是皇后啊。”
宋疏桐吓了一跳:“这话你可千万别出去瞎说。”
她轻叹道:“走哪个门并不重要,嫁对了人才是最重要的。”
此刻,她蒙着厚厚的盖头,深吸一口气,迈过皇宫门前那道高高的门槛,心中暗暗祈祷,希望自己是做了个正确的决定,今生嫁对了人。
她看不清路,在几个全福夫人的搀扶下,从东侧们进了紫禁城,直奔端本宫。
谢初静早已站在宫门外等待他的新娘,他身上穿着的喜服,同样是最浓烈最炙热的大红色,把本就澄澈的面容衬托的更加白皙干净,两道剑眉如同墨画般斜飞入鬓,英气逼人。
他远远看见宋疏桐被喜婆搀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