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熙见到乔铭冉的时候是过了好几日。他看着那个仍然喜穿灰色衣服的兄长,萌生一种奇怪的感觉。他看起来要比以前更为沉稳与神秘,同时也更加冷漠,连他目睹乔熙的出现都只是移开目光,自顾自地品着茶。
乔泽让你来的?乔铭冉竟然先开声,你动了苏家的货,人家拿去调教的女孩。
我当时不知道这是人家的一场戏。乔熙道。
乔铭冉抬起眸,奇妙地斜瞥着他:的确怪不得你,现在苏家人的心思是愈发奇特,那个女孩已经无数次辗转他人榻上,最后还是会回到他们身上。
乔熙道:乔泽已经还回去了。
我知道,不然人都要拿着长刀追上门了。乔铭冉收回目光,道。
末了,又恢复到最初的刹那安静。他们已经很多年不曾交谈,从前同住一个屋檐下,乔铭冉也都是倨傲的个性,不把乔熙放在眼里。时隔多年再度相见,乔熙自然不是最初拖着背囊被赶出门送上黑马就将性命交付于战场的少年,他从那个白净的男孩变成拥有小麦色皮肤的男人,从手无缚鸡之力的义子到已经拥有矫健身手和硬朗结实的身材的乔家将军。他当然是有能力直视乔铭冉。
怎么,你想回来夺走什么?我的性命吗。乔铭冉舒展了下身体,终于把面孔移向乔熙。乔熙看见他年长的兄长脸上多了岁月的痕迹,这么多年,乔铭冉一直掌握着乔家大大小小的事务,论操心的程度,他并不比乔熙要来得轻松。他们二人面上不会有交流,但偶尔还是需要书信来往了解最近的状况,互相转告内外的事项。
乔熙道:我想与你合作。
乔铭冉蓦然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凝视着他。乔熙淡然道:我都知道一些事情。我走后,西国覆亡,吞并西国的苏家已经一手遮天,西国的李家与东方家和乔家也被实力壮大的苏家吞并多处地盘。再这么下去,苏家自然是称霸,我们也不过是束手待毙。
他所言不差,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乔家是在没落。
还有我需要借助你的力量救一个人。乔熙看出乔铭冉眼底一闪而过的犹疑,陆家的长子陆澄阳。
他不是早被苏寒邪扒了皮扔在火堆里活活烤死了吗?!乔铭冉站起来,不可置信地骂道。
乔熙摇摇头:没死,在地牢里关着,死的消息是假的。国不可一日无王,军不可一日无帅。东国的国王将领死了,结果肯定是溃不成军。
你怎么知道的?
那个被拍卖的女孩就是陆澄橙,陆澄阳的同父同母的二妹。她没死,被苏家的人易了姓名,叫苏馨,成为他们的家的女奴活着。乔熙道,我也是许久后才想起来,她曾有一次以手抚过我的面孔,她的手臂内侧有几处黑痣,藏得隐秘但错不了。可她没承认,也没诉说,我估计是落了什么把柄在苏家兄弟的手上。
乔铭冉看着乔熙,的确是想起很多年前的日子。那时候氏族之间尚未有那般深仇大恨,乔家时不时都会同陆家联谊,相互贺寿。乔熙同陆家的长公主玩的近,至于乔铭冉是乔家长子,总会陪伴父亲周旋应付各种宾客,所以并无真正一睹那个绝美少女的真容。至于乔泽和乔一,则同陆家的长子玩的热闹,陆澄阳是陆家最为出色的继承人,生得俊俏又多才,文武双全。想要同陆家儿女结为亲家的家族都排的老远。乔铭冉是记得陆澄阳,乔家同女儿无缘,苏家的弟兄大多没有长姐或胞妹,所以看见陆澄阳每每守在自己那长得好看的妹妹身旁总是会涌起一股说不上的感觉,不能说是妒忌也不能说是羡慕。他们都成长在男人堆里,照顾的都是惹是生非的哥哥弟弟,从没有细声细气呵护一个女孩,见着陆澄阳替女孩揩拭身子都是极为呵护,从陆澄橙的起居到饮食,尽是事事亲力而为。
但陆澄阳有个很明显控制欲,这种控制欲甚至从他照顾陆澄橙之时体现地淋漓尽致。有个婢女一时不慎,将温水洒在陆澄橙裸露的肩上,小女孩并无有任何不妥,陆澄阳当时不做声,却在当夜秘密斩杀那个婢女。再如陆澄阳不管公事如何繁忙,都会在深夜回到陆澄橙所待的侧卧,同她同床共枕。他们的生母很早就过世,过了很多再进门的陆母纵然也对他们很好,可仍然比不上陆澄阳一直以来所担当的监督人角色。至于陆父常年忙于公务与军事并不归家,心里知道自己仍是难以弥补当初缺失的爱。陆澄阳在家就像陆澄橙的爸和妈,陆澄橙的成长痕迹离不开陆澄阳的陪伴。
当时乔铭冉看见乔熙在于陆澄橙玩拍手的游戏,瞧见陆澄阳脸都快黑了一大半,得亏是几个人素来是与陆澄阳关系甚好,不至于乔熙被陆澄阳丢进那个山沟沟自生自灭。除却这些,陆澄阳的确是个不可多得英才。
乔熙注意到乔铭冉想起的往事,道:这个时候,我们只能联合多个势力,否则我们对苏家而言都仅仅是瓮中捉鳖。
这不是像从前的你。乔铭冉道,你以前有仇必报,而我们之间最多仇。
此刻眼光灿烂,打在已经小麦肤色的乔熙身上,颇是夺目。他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