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哭什么,我不在的时候,谁欺负你了?”
慧和忙低头,他声音沙哑:“你,你怎么在这里?”
以云回:“我要是不来,你要自戕?”
慧和说:“并非如此,你误会了。”
以云捧住他的脸颊,直直看入他的眼睛,带着少见的强势:“那你说到底为什么。”
慧和怎么说得出口?
他只是想在离开之前,再离她近一点点而已,哪怕只有一步,却没想到,她原来一直在自己周身,他竟没有察觉。
他抿着嘴唇,这般与她亲近,心口漏洞被填补得满满当当。
可这于礼不合,他微微后撤,避开她的接触,却再也忍不住,问:“你怎么没留在王府?”
以云扬眉:“嗯,所以你以为我喜欢上凡俗的繁华,抛弃你,所以才哭的,是吗?”
好在关键时刻没掉链子,她猜得确实八。九不离十。
慧和轻咳一声,却否定:“不是。”
他越否定,以云越觉得是,一时气不过来,拿手指戳他胸膛:“谁让你不问我,总是瞎想的,我那阵子是在给王府准备点‘礼物’。”
慧和皱眉:“什么礼物?”
以云摇头,说:“反正,我们摆脱掉这个大麻烦了。”
其实,就算慧和当时真问,以云也不一定会提前和他通气,因为他这样的人,定会阻止自己。
就像偷甘蔗,有违佛法的事,还是她来做就好。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如果两人拒绝王府,林琼这个人,秉性凶恶,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可能是不希望他们被其他势力所用,可能是被拂了面子而愤怒,定会派人来暗杀他们,到时候,普度众生之余,还要兼职躲猫猫,多累。
所以,她这段时间调查镇南王府,参加诸多宴会,扒出林琼的身世,先下手为强,把镇南王府的阴私公之于众,自己则将嫌疑摘得一干二净,在慧和走后几天,才出王府。
如今,林琼分身乏术,不会再来找他们麻烦。
她这边辛辛苦苦给他铺路,他呢,倒是把自己给想哭了。
不等慧和深问,以云一边戳着他胸膛,步步紧逼:“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跟着你啊?”
“为了你这颗和卤蛋似的光头?外头那些个少年青年,谁头发不比你茂密啊?”
“我在乎你的答案吗?不,我才不在乎,我只在乎我能不能跟着你。”
“因为我乐意啊。”
“千金难买我乐意,你到底懂不懂?”
突然,慧和抓住她的手指,他垂着眼睛,看不清他眼底的波涌,只听他问:“你不乐意留在镇南王府。”
“对,”以云说,“不止如此,我还乐意跟在你身边。”
慧和摇摇头。
他喉咙口梗着许多话语,千言万语,只成这一句:“对不起。”
趁他眼睫还挂着泪水,以云多敲一下他的额头:“你要是真不乐意我留下来,我也可以走,按你的想法,去……”
她话没说完,慧和低头,用一根手指按在她唇上,阻止她说话,再收回手指。
他目光闪烁,风吹干他的泪水,吹不干他眼眸清澈如泉。
他轻声说:“不可妄语。”
紧接着,他才道:“我不会再赶你走,但如果有一天,你想走了,那便走吧,我也绝不会阻拦你。”
这是他能给出的承诺。
他这辈子谨遵佛法,普度众生,为苍生大义无个人小义,却也想,小小的放肆这么一次。
愿佛原谅他,为这一次放肆,他必众生忏悔。
却看面前的女子踮起脚尖,学他一手抵住他的嘴唇,笑嘻嘻说:“不可妄语哦。”
自此,直到圆寂那日,一个本该早早带走他性命的人,却一直陪着他。
慧和望着天际,露出温和的微笑。
他为苍生做了这么多,他们的下辈子,一定会很幸福。
云洲玉醒来的时候,以云不在身边。
他眼睛迷蒙,挠挠脑袋。
那种近乎绝望,却又满怀希望的心情,就算醒来,还有点痕迹,虽然有点酸,但……好吧,他承认,这些人都是他。
不过,还是有被影响到,心里空荡荡的。
他走到外头,屋子很敞亮。
他们没有把人躯从穿越局带走,从那之后,每到一个世界,因为能量体的特性,通俗来说,就像灵魂投胎,能够从婴孩开始成长,他把自己一半的能量体交给以云,也是为了方便相遇,所以他们一个世界一个世界地过日子,如今,停留在一个和平温暖的世界,和俞学而、苏以云经历过的世界有些相似。
开放式的厨房,以云正在切东西,锅里在煲汤,味道很香鲜。
云洲玉走到里头,从背后抱住她。
以云刀下不停,感觉到他有点撒娇,问:“干嘛呢。”
云洲玉埋在她发间,嘟囔说:“你对他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