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灯、走马灯、玉兔灯、荷花灯、双鱼戏珠灯......六哥,那么多的灯我们该要哪个......”
喜悦的嗓音渐渐弱了下去,消弭在了热闹喜庆的灯会中。他回身望见的是拥挤来往的人潮,一个个结伴而行的从身前走过,视线中却独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这位公子,你这花灯还要不要?”
“要,就要......总之你都帮我留着!”
一股强烈不安的感觉涌上他的心头,白衣男子将一锭银子塞进了花灯小贩的手中,便焦急地挤进了纷乱的人群中。
“六哥?六哥!六哥......六哥你在哪......你不要丢下十五呜.......”
颠颠撞撞的跑在灯会的人潮中,发间的玉簪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了下来,一袭漆黑的墨发凌乱的散在他的肩背,两鬓的几缕青丝被汗水打湿,黏在脸颊边更显狼狈不堪。
他心中的恐惧惊慌逐渐扩大,剔透的雪肌在通明的灯火间亦是苍白无色,仿佛月夜里撒落下的清冷月光,不近凡世间的热闹。
失魂落魄的走在如白昼般明亮多彩的街巷中,他失去了寻找的方向,一袭白衣就像是游离在世外的幽魂,眼中黯淡的全无一丝的光彩。
“仙尊?仙尊,我们该回去了!”
两名粉雕玉琢的金童玉女出现在他的身旁,手里提着一盏璀璨的龙凤呈祥灯,一人一边的拉扯着白衣男子的衣袖,通红稚嫩的小脸上写满了焦急。
“仙尊,星使大人还在上元殿里等着与你行燃灯礼呢!”
燃灯......礼......
去年的上元灯就是他与六哥一起点的......
白衣男子抗拒的抱住头蹲在了地上,身后繁华的灯市逐渐静了下来,沦为了无声的走马背景,来来回回的人潮不断地穿过他们的身体,如同虚幻的镜像。
嘶哑的嗓音从白衣男子的唇间溢出,带着少许脆弱的哽咽。
“除了六哥.....我谁也不要......”
“可是仙尊,每一位星使大人的存在仅有一年,之后会由下一位星使大人接手与仙尊你行燃灯礼。只有这样,凡世间才能有上元节!”
两位金童玉女无奈的劝解着,他们的仙尊是由凡世间人们的祈愿化形而出的节期仙人,每年的正月十五都需要和这年的星使行燃灯礼,如此方能有上元节。否则正月十五永远不会来临,这将扰乱人世间的时间规律。
但由于每位星使的存在时间,上元仙尊每年都会经历一遍离别的痛苦,以至于前星使大人选择了最温柔的方法,将上元仙尊带入了人间的花灯会才慢慢的消失在这天地。
“这位公子,你没事吧?”
温柔低沉的男子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带着记忆中熟悉的笑声。
上元仙尊期许的抬起头看去,灯火璀璨的花灯会中,夜空的烟火如星雨般照亮了这黑夜,闪烁的光芒中是手提花灯,戴着金色墨彩兽面的男子。
“见过星使大人——”
见到来人,金童玉女忙恭敬地对着男子行礼,从中得出对方身份的上元仙尊失去了唯一的期望,黯淡下了双眸。
看向神情落寞的上元仙尊,这位星使面具下的深邃眼中掠过一丝隐晦的光,挥手对两边的金童玉女道“你们先回去吧!”
“是,大人。”
待金童玉女离开,星使上前伸出手抚摸上了眼前这位仙尊的脑袋,手指穿过柔顺的发间,温柔的拂过其中。
记忆中每一代的星使都很温柔,但却不同于这一位,似乎多了份别的情感,深沉且浓稠。
上元仙尊咬了咬唇,不满的拍开了男子的手“你不用讨好我,我是不会同你行燃灯礼的......”
“我知道。”星使对于上元仙尊的抗拒只是微微的一笑,眼里包含着不知名的宠溺“我没有讨好你,我只是在做我应该做的。”
上元仙尊被这总是不变的温柔惹的通红了眼睛,不禁心生气恼“你们星使都是呆子吗?反正就一年的时间......反正都会消失.......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
好到让他留恋......
一阵缄默,男子温柔带笑的低喃声在他的耳边响起,面具下的双眼中清晰地映照出上元仙尊的身影,仿佛这精彩华丽的万千世界中,他的眼里、心里只有眼前这白衣仙人一人。
他说“因为他们都是为了你而存在的。”
“走吧!”
“......去哪?”
“我带你去看他们,去看这万家灯火!”
男子抱着上元仙尊飞上了最高的楼阁房顶,坐在青瓦之上,他看到了多彩斑斓的灯火,满城的火树银花,宛若夜空的耀眼星辰,散发着夺目多姿的光芒。这些灯火,亦是凡人短暂而又灿烂的生命。
“上元节源自于这万千灯火凡人的祈愿,这些挂灯结彩也只是为了让仙人降福予他们,护佑将来的这一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