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回去,你一个人在家要注意安全,睡前记得关好门窗......
模式化的关心如同凉水一般将她的热情浇灭了几分。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有事儿想和你说。成茜想起这个周末是去挑订婚礼服的日子,早就约好了的,周日总能回来吧?
那边静默了片刻,旁的嘈杂声融进来,章总,咱们什么时候开会啊?
章纪杉很快的回应了个时间,语气满含歉疚,这周日恐怕不行,你要是真有事的话就给我留言吧,我空了看。
电话挂断许久后,成茜才回神,因为她刚才一直在思考什么叫做真的有事?
要怎样的事情,才能引起他的注意呢?
他真忙啊,忙到只顾自己,忙到她变得不值一提。
到了深夜,她躺在床上,抚摸着腹部,也许是心理作用,总觉得掌心之下有颗小小的心脏在跳动。
细微的律动节奏,让人想到奄奄一息这个词,同她的爱情一样脆弱。
她想自己理应好好呵护这个孩子,可是心里却好累,好累,因为这本就不该是一个人承担的结果。
周末的时候,她一个人去了定制店,终于穿上那套期盼已久已久的白纱裙,却并不觉得欢喜,反而觉得这件衣服承载的美好愿景过于沉重。
怀孕的事,最终还是告诉了章纪杉。
他愣了大半天,回神后问她:真的吗?
成茜试图从这句话里寻找出欣喜若狂,可是没有,只有出乎意料。
去医院检查过了吗?他又问。
嗯,检查报告显示三个多月了。成茜轻声说。
章纪杉闻言,点头,又问她:你这几天怎么考虑的?
我怎么考虑的?
这句话让成茜油然生出委屈,因为考虑这个词本就代表着多项选择,她更希望他斩钉截铁的给出答案。
她看着他,觉得有些陌生,大概是因为碎发长了,往日舒扬的眉峰此刻紧紧皱着,难掩疲惫,往日清冽的眼瞳此时仿佛蒙着层乌云。
曾经她爱他的神采飞扬,意气风发,所以支持他去创业,却打拼,可如今她只看到他在穷途里高不成低不就,每日都过得艰难如末日。
世人皆累,何必再多一个拖累。
我,我觉得现在要孩子不是很合适。
她说完后,心底的苦痛几乎要压过神经让她昏厥,章纪杉望着她,欲言又止,最后点头。
嗯,等结婚了再考虑吧。
再说,再等等,再考虑,曾经她把这些话当成他给她许诺的未来。
可是真的遇到需要共同面对共同度过的事情后,她才发现这只是拖延,只是敷衍,只是根本不在意当下。
章纪杉,我们分手吧。
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两人都怔在原处,许久后,章纪杉用力的按了按额角,好似要清醒过来一般,定定地望着她,我没说不要这个孩子,如果要生下来,那我们就结婚。
成茜听到他说结婚,也愣住了,她曾经心心念念的求婚居然在争吵中发生。
婚姻的序章如果开始得如此勉强,结局想来也不会圆满。
她对他抱有过太多期待,也因此生出太多失落和挫败。
不用了.....我不想结婚......只想分开。咽喉如同淤积的河道一般,吐字都艰难,成茜深吸一口气,仍旧克制不住眼中的阵雨,断断续续的说,你的生活太忙了,忙到忽略我,忙到无视和我的承诺,忙到我成了末位选择,章纪杉,我很累,之前我想到你就会觉得快乐,靠着那些美好的回忆撑了这么久,安慰也成了负累,我不想再迁就你了,我们分开吧。
等你冷静一些了,我们再讨论这个事情,现在我也很累。章纪杉面沉如水,审视她,茜茜,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
将来,这个词太遥远了,谁能定义它的界限呢,所以他的将来一再拖延,到了如今两败俱伤的境地。
也许是因为情绪波动较大,腹部隐隐作痛,成茜觉得眼前昏昏暗暗,但已经不想在章纪杉面前露怯,强撑着力气去卫生间吐了个干净。
漱口的时候,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如纸,涔涔冷汗将眼眸浸得潮湿且浑浊,她捂着腹部,不轻不重的拍了拍,呢喃道:对不起啊,你也很难受吧
大学的时候,她读了一本书,米兰·昆德拉的作品《生命不能承受之轻》,有句话她记了很久,如今应验。
压倒她的不是重,而是生命不能承受之轻。
这个孩子就是她和他如履薄冰的感情里的最后一根稻草。
推开门后,看到章纪杉仍旧站在原处,往日挺拔的身姿此时垂沉着,夏日里最盛烈的树木如今成了燃至尽头的火柴棍,可怜也可悲。
两人心平气和的吃了顿晚饭,章纪杉说不去公司了,好好的陪她几天,她说谢谢。
半夜的时候,孕吐反应格外强烈,她小心翼翼的起身,望着沉睡的章纪杉,难受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