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调头又往卧室里去。可没走出几步,却被伏在地上的白鹿抱住脚踝。
“你真的有病……啊!”话没说完,就这人顺势拖倒在地上。
“我是有病,但如果你今天拿走了他的东西,我不光有病还得疯了。”白鹿忍着巨痛将方书词压在身下,恶狠狠地瞪他,“只要我还没被赶出去,你就永远没有机会碰这里任何一样东西!”
这人的口气极其凶狠,像只即将失去理智的动物。
方书词挣脱开又骂了两句,骂他神经,骂他不要命的疯子。犹豫片刻终于冲地上扭曲的男人比了个向下的拇指,一抹嘴角血迹,扭头离开了。
成功守住最后一块阵地,白鹿脱力地躺在地上,久久都站不起来。楼下的黑柴仍然在吠,他却一点安抚的力气都挪不出来,一眨不眨盯着无比熟悉的天花板,两行眼泪无征兆地,顺着眼尾流进耳朵。
“啊呀。”他抬起手臂挡住浮肿不堪的双眼,像是害怕被人瞧见这副可怜又可悲的模样,“窗户没关……沙子怎么进来了这么多。”
来不及晾干的泪痕,又被新一轮眼泪打湿,一波未完一波又来。白鹿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在地上躺了整个晚上。不知何时狗不叫了,意识飘飘然然,直接睡着过去。
一楼的茶几上还放着本没看完的泰戈尔诗集。方书词来敲门的那会儿,他随手将书签夹进扉页。
书签上写着‘路有白鹿,不鸣则平。’书页上印着‘我的心是旷野的鸟,在你的眼里找到了它的天空。’
可惜白鹿的梦里没有天高云远。也没有好心人来警告他,飞鸟一旦折断了翅膀,就再也没有一片可以包容它的湛蓝。
奈何世间无限广阔,却仍然有人迷茫在途,无所归宿。
第一百一十三章 身体不会说谎
方书词没有骗人,秦冕的确又出差了。
跟白鹿说完‘相互折磨’的第二天一早,塞了两件衣服,提着箱子人就走了。唯一的留言是放在桌上的首饰盒,提醒白鹿,他秦冕不是傻子。
白鹿脚骨头又折,折得意外还有些可笑。他折腾半天都走不了路,只得电话跟何亦求助,让对方空了过来遛一遛狗。
何亦遛完狗也不着急走,说了句‘抱歉’,抗白米似的抗着白鹿就要出门。
白鹿一惊,“这是干嘛?”
何亦脚下不停,“送白先生去医院,你这只脚已经完全肿了。”
白鹿看不见对方的表情,紧张兮兮问他,“会住院吗?”
何亦耸肩,“那得医生说了算。”
“哎等等等等。”白鹿一阵扑腾,伸手指着楼上,“我有考试,我想上去拿个书。”
果然一来医院打上石膏,顺理成章就被住进VIP病房。房里几句闲聊,何亦不小心漏嘴方书词的伤势。说对方也没捡到便宜,口角破了,脸也肿了,连吃饭喝水都不轻松。
“他肯定跟他老师告状了。”白鹿声音怏怏,有些后悔昨晚的冲动。
“就算方先生不说,他空手而归,秦总猜也能猜得到吧。”病房里的旧书早被秦冕收走,何亦担心没东西解闷儿,专程去陈哲办公室里借来两本《国家地理》。
“那他心疼了吗?”白鹿翻开手边一本,故作轻巧问道。可刚一问完,就倏地抬起脸来,“空手而归?”
“秦总喜怒一般不显于色,倒也没觉得他……”
“他已经出差回来了,对不对?”白鹿敏感地抓住话中破绽,“他回来了,却不肯回家?”
“……”家里的小公主染了水痘,每天半夜痒醒就哭。何亦已经连续四十小时没有阖眼,此时思维不清,说话连连出错。他虽然话少,但从不骗人,无奈叹了口气,“是,秦总昨天已经回来了。”
“那他人呢?”
“我不清楚,他没让我去机场接他。”何亦见白鹿一直盯着自己,微微皱眉,“我想应该是住酒店了。”
“也可能住在方书词那里。”白鹿别开视线,眼角捎着些自作自受的委屈,“他真傻,比起不回家,还不如直接赶走我。”
何亦想宽慰几句,却听白鹿已经客气地打发他走。
“何先生早点回去休息。这两天小鹿还得麻烦你照顾,医院不顺路,就不要来看我了。”
何亦离开之后,白鹿不死心,又拨了几回电话,仍然无人接听。他不信邪,半小时后又拨一次,这回信了,因为对方直接关机。
可半分钟不到,一窜陌生号码发来条信息:别烦人了,老师已经睡了。
十秒钟后,对方又补上一条,是张照片:秦冕赤裸半身,崭新的浴袍将穿未穿,露出腰腹漂亮的线条和背上几处被抓挠的痕迹。从背景已经足够分辨,那人真的住在方书词的公寓。
白鹿捂住怦怦直跳的胸口,盯着愈发陌生的男人身体。心中百感交集,冰火两重,不是滋味。
树叶不是一夜黄的,人心也不是一天凉的。
再次住院的消息不胫而走,不用多想也猜得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