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冕被Tom喊去外面,说先前预定来接的司机已经一整天联系不上。对方曾有酒瘾,可能是把收的定金都拿去买了酒喝。
营地位置偏僻,若不提前预约,根本没有出行的交通工具。秦冕被迫出门重新联系,临走之前,趁白鹿还没醒来,悄悄地在他额头落下一吻。
白鹿在梦中皱了皱眉,不太舒服地哼哼两声。
秦冕再次回来已近中午,他本意打算跟白鹿最后告别,拿上箱子就该离开。可回到房间才发现白鹿仍然没醒,叫了几声也没有反应。
秦冕拉开被子才发现这人皮肤通红,像是发烧的迹象。一探额头,温度不低;一摸胸口,心跳过快。
他急切找到Tom和营地的负责人,告诉他们白鹿的情况不是很好。对方表示不必担心,他们这边留守了专门的医生,半个小时就能过来。
秦冕的行李已经放到车上,他犹豫不决,还是放不下心。多塞了司机几张比尔,让他再等自己半小时时间。
四十分钟左右,终于来了个黑人。负责人将对方带到白鹿的房间,跟他说了几句,黑人连连点头。
秦冕死活不肯离开,就站在一边看着。连池一鸣都在提醒他,若不赶紧出发,飞机坐掉了可别哭。
黑人医生测了白鹿的体温,用当地语言告诉他们病人伤口有感染的迹象,发烧也是由于这个原因。
秦冕自责又心疼,他昨晚跟人聊了一个晚上都没看出一点异常,今早也没留意白鹿的脸色。正在走神却见医生从随身的药箱里拿出一根针管。
秦冕当即坐不住了,上前两步逮住对方的手腕,用英文冲他叫喊,“你在做什么?”
那人被他吓了一跳,像是听不懂他的语言,转头跟在场的负责人求助。
负责人上来将秦冕拉开,把医生的回答翻译给他,“这是一种止痛药。伤口脏了,需要拆线清理一遍再重新缝合。”
不光秦冕愣住,连池一鸣也是。重新缝合代表着白鹿又得忍受一遍极大的痛楚,当然秦冕最在意的,还远远不止这些。
刚才急得六神无主,他这时恍然大悟,一把夺过医生手中已经被推进针管一半的注射药剂。是一管浅黄色的液体,没有任何详细说明,甚至没有生产日期。
秦冕挡在白鹿床前,指着门口,用英文一遍遍跟对方大吼,叫他滚蛋。
“你发什么疯!”负责人急了,若不是身材不比秦冕高大,他可能会立刻将人拖走。
秦冕也怒了,“他连止痛药和麻醉剂都不会区分!我从没听说过手术之前要打止痛药的,他不专业,我不可能让他碰他!”
“他是医生!”对方嗓门比他更大,可一点不占上风。
“我不可能让一个连英语都不会说的蠢货给他动刀。我学过医,我知道一个医生有多少英文文献需要去看去了解,他根本无法证明他是一个合格的医生!”秦冕将手里的半管药剂扔在地上踩烂,“他手里的针管也不是新的,天知道他给多少人注射过!天知道他注射的是什么鬼东西!我不可能让我的朋友承受这样的风险,万一针头沾有病毒,万一药剂产生身体排异,谁特么给我负责!”
负责人脾气火爆,若不是在场有人拦着,两个男人险些打起来。
“我向上帝发誓,我绝不会让你们碰他!”秦冕对付完这边,转头冲池一鸣大吼,让他赶紧滚过来帮忙。
“你要做什么?”
“我要带他去市里的医院。”
“你疯了?现场过去晚上才能到,而且那边的条件不会比这里好多少。”池一鸣本想制止,抬头却被秦冕一双充血的眼睛吓着,一时口噤,“那……那你要我做什么?”
“陪我一起过去,我不会这边的语言,我需要一个翻译。”
“……”
送秦冕东去机场的汽车临时开了相反方向,因为那边才有最近的一家医疗诊所。说是诊所,充其量连个国内的乡镇医院都比不上,完全还是中国八十年代的陈旧模样。
崭新的器具在这里比钱还稀缺,跑了两个地方仍然找不到没拆封的干净针头。秦冕死活不同意用那些多次注射的东西插进白鹿的身体,而且这边没有专业的麻醉医生,大一点的诊所不给用药,小一点的用药都稀奇古怪。秦冕始终放心不下,耽误了不少时间,差点跟池一鸣再次吵起架来。
“他是我的爱人,我不允许他有一丁点闪失!”白鹿的状况越来越坏,秦冕的情绪也跟着失控,“他曾经害怕这些东西怕到要死,他怕自己脏了,就再也不会有人肯来爱他。如果白鹿因为这次意外受到更多伤害,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池一鸣被男人的语气镇住,终于不再开口。
咨询了半天,诊所的医生最后给出同一个信息——注射只是为了减轻患者在拆缝过程中承受的疼痛,可伤口必须重新清理。如果病人愿意面对被穿针,被酒精扎肉的真实痛苦,他们可以直接开始。
正当所有人都僵持着焦灼着,一直闭着眼睛的白鹿竟伸手出来,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