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打扮…”
孙旭嘟哝道,“在老家开了个饭店,打扮成这样客人就不敢闹事了。”
他越发烦躁,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跟这个从生下来就别扭相处的哥哥好好说话。
“不是妈说的,是我说的,我想让你回来,哥,之前的事情是我错了,有个跑车的老乡在这个公司做过,他看见过你,回去跟人说你在这,还说你现在一个人,既然那个傻子都不要你了,你还能去哪。”
孙姝予当然知道,就是因为这个同乡回去跟人说在这里见过他,他才会被债主找上门,还丢了工作。
车上,姚平好奇地看着,车库内回音大,二人通过敞开的车窗把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去,“这,这是哥哥的,弟弟?”
钟于点头,沉默地盯着孙姝予。
姚平急道,“那,那你快,帮帮哥哥啊,他,他弟不是个,人渣么。”
钟于坐着没动,姚平要立刻下车去把孙姝予给拖进来,让他远离这个虚情假意的人渣,拉了两下车门没拉开,抬头一看,居然是钟于把车门给锁了。
只听对方冷淡道,“你都能看出来孙旭是个人渣,他要是看不出来,这个人渣说两句好话就能让他服软,过往恩怨一笔勾销,那你还想让我怎么帮他,我做什么都帮不了他。”
钟于可以帮孙姝予摆平孙旭,但绝不是连他自己都原谅了这个人渣,还要钟于去自作多情地替他解决麻烦。
走了个张文星,来了个孙旭,一个是言语上的骚扰,一个是心灵上的压榨,姚平不知哪个更让人头大一点。
“那,那刚才那个男的,你,你不也忍不住要下去了。”
钟于冷冷地看了眼姚平,懒得和她多说,只提醒道,“姚平,你到底是谁的朋友,你这样一直站在对方的立场上跟我呛声会让我很反感。”
姚平被“朋友”俩字冲昏头脑,还以为从上次之后钟于就不乐意搭理她了,居然还愿意把她当朋友。
她脑回路清奇,突然从这语气不善的质问中获得了一丝奇妙的勇气,大着胆子道,“我,我当然是你的朋友,就是因为,我,我们是朋友,我才在你面前,说哥哥好话,在,在哥哥面前,说你好话,不然,谁要管你,你又不是不想跟他在一起!但是,你,你要是继续对,对女孩子这个态度,我我我就要生气了,你,你不好这样凶的。”
钟于没有吭声。
姚平这个墙头草,在孙姝予面前死命夸钟于,在钟于面前变着法夸孙姝予,见钟于不说话,又开始怂,还以为他生气了。
其实钟于只是被姚平这样一提醒,不禁回想起在他还是阿遇的时候,孙姝予不断对他重复强调要尊重保护女孩子,说女性更加敏感,承受的社会压力不比男性小,连姚平主动跟着他进家门,孙姝予都要体贴地开着大门,怕姚平紧张。
他对女性有这样深刻的同理心,是因为他从小多了套器官,所以更加感同身受吗。
恐怕连孙姝予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个让他自卑懦弱,被他视为一切罪恶来源的身体,在带给他痛苦的同时,更让他拥有了温柔体贴等一切美好的道德品质。
钟于突然道,“对不起,我以后注意,不凶你了。”
姚平惊悚地看着他。
钟于假装没看见姚平异样的目光,平静解释,“我刚才下车,是因为看情况不对,怕他们动手,暴力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这个叫孙旭的不会打他,他不敢。”
孙旭当然不敢,像他这样欺软怕硬的人,钟于见多了。
一旦孙姝予反抗一次,他就知道孙姝予也不是任人宰割,老实人被逼急了也有豁出去的狠劲,孙旭惜命,当然不敢再对孙姝予动手。
以前孙姝予没了家庭还有阿遇,现在没了阿遇,孙旭又主动服软,他会动摇吗?
钟于平静地补充,“但对一个人施以援手,绝不是在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要远离麻烦的情况下。”
不远处,孙旭等的不耐烦,一看孙姝予这个瞻前顾后的样子就险些控制不住脾气。
“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妈那边你不用担心,以后我也不找你要钱了。”
他似是意识到暴躁的语气,又烦躁地抓头皮,无所适从道,“你上次那巴掌把我打醒了,这么些年家里是对你不公平。”
“你跟我回老家吧,别在这了,一个人怪可怜的。”
听到孙旭这样坦诚,孙姝予不免惊讶,曾经渴求已久的亲情似乎近在咫尺,可他却内心一阵平静,忍不住理智地打断对方。
“……何必呢,我不想回去,因为你们觉得我是个异类,从来都不接纳我。如果真跟你说的一样,这一年里你为什么不主动还债,你不是已经开了饭店,有了稳定收入吗,为什么债务清光你才来找我。”
孙姝予在这一刻他突然体会到了钟于所说的“原谅无法抚平痛苦”,他是不愿意在继续跟孙旭计较,可过往三十年受到过的委屈,又怎么能是一句道歉可以就此作罢的。
孙旭哑口无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