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女主内,于行和妈妈相处久了才离不开,没想到竟完全相反。夫妻二人似是看出孙姝予的拘谨,便不再管他,只让于行带着他在家里玩,丝毫不提怀孕的事情,只是偶尔来问孙姝予是否有忌口。
他本以为是钟婉母子二人瞒着于雅正,可于行往他怀里拱的时候却小心翼翼,懵懂道,“爸爸说,你肚子里有小宝宝,不能撞你。”
孙姝予这才意识到,不管是钟于,钟婉还是于雅正,都没有对他一个男人能怀孕的事情表现出异样或区别对待,他抱着于行,突然道,“于行,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啊。”
于行低头玩孙姝予卫衣上的系带,“阿遇说的。”
他想到什么,又开始抱怨,“妈妈给他买葡萄,我也想吃,他还打我,不过妈妈批评他了,说不能打人。”
于行的思维总是很错乱跳脱,经常前言不搭后语,想起什么是什么,刚才还在说葡萄,现在又拉着孙姝予往他房间里跑,他从床下拖出一个箱子,里面全部是花花绿绿包装独特的饮料瓶,每个都被洗干净晾干,井然有序地躺成一排。
于行羞涩道,“我和阿遇一起捡的,都送给你。”
孙姝予有些懵,不可置信地盯着一箱废品,心口阵阵钝痛,“什么意思?”
于行又钻进他怀里,觉得孙姝予身上有哥哥的味道,很喜欢和他亲近,“阿遇说,捡够瓶子就能见到你,你答应他的,开心了捡,不开心了也捡,有天突然不捡了,可是明明没捡够,你就回来了,他是不是说谎骗人啊。”
孙姝予:“……”
于行抬头,想去看孙姝予的脸,对方却紧紧搂着他,于行不明所以,脖子上传来湿漉漉的感觉,只听孙姝予颤声道,“……是我在说谎骗人。”
“啊…”于行为难地“唔”了一声,笨拙地拍着孙姝予的背,“骗人不好,那你以后不要这样啦。”
孙姝予没吭声,钟婉脚步声传来,喊他准备吃饭,他猛然惊醒,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匆匆擦去眼泪。
钟婉走进来,看了一眼就明白大致发生什么事,她耐心地把于行一把抱起,温柔道,“不是跟你说过瓶子很脏,哥哥现在有小宝宝,不能让他生病吗?”
于行委屈地搂住她的脖子,“都洗干净了呀。”
钟婉无奈地轻拍于行手掌以示惩戒,让他去帮于雅正摆餐具。
她坐在孙姝予旁边,手掌放在他肩头以示安抚,“于行小时候身体不好,免疫力很差,所以我和老于不让他吃零食,表现好的时候才给他买一瓶饮料喝,比如不大吵大闹发脾气,好好吃饭不挑食,没有直接小便在裤子里,会数数了之类的,可能管的太严,搞得他看见饮料就嘴馋,后来他就养成了收集瓶子的习惯。”
孙姝予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那个时候阿遇捡瓶子的行为也是在模仿于行。
他催生出了另外一个人格,去模仿智力不健全的傻子。
钟婉笑中带泪,“……他很讨厌于行,清醒的时候从来不肯理他,傻了倒是能跟他玩到一处去,兄弟俩一起捡瓶子,于行一直对你很好奇,因为阿遇老是在他面前提起你。”
孙姝予颤声道,“说我什么?”
钟婉停顿很久,喉结用力一滚,再也忍不住道,“说没关系,说他原谅于行了,说于行有妈妈,但是现在他有哥哥,他说他不跟于行计较了。”
……
楼下,一辆宾利缓缓行驶进院子,钟于没急着下车,反而是坐在副驾驶上,头疼地捏着眉心。
这每周一次的例行家庭聚餐对他来说有些痛苦,于雅正倒还好,二人心知肚明,做一对互不打扰,各求所需的继父子,于雅正对他既不干涉也不过分关心,于行除了烦人点,却是一吓就跑,倒是钟婉,总是让他说不出的别扭。
不管是她看向自己的眼神,还是小心翼翼的讨好,钟婉似乎完全意识不到她委曲求全的关照对钟于来说不是补偿,而是一次又一次地提醒着二人彻底破裂,难以如初的母子关系,让钟于无时无刻都在回忆起他曾经对母亲独一无二的爱意求而不得的痛苦。
可应该怎样跟钟婉相处,钟于自己都说不清楚。
他背起书包,拉起兜帽盖在头上,祈求钟婉不要在孙姝予面前对他表现出任何愧疚心虚。
钟于正要掏钥匙开门,门却被人从里打开。
这一幕过了很久,都还清晰的印在钟于记忆中,让他每每想起,就心口发烫。
他下车,神情复杂地看着这栋寄存着他童年回忆的房子,心中本能抗拒,却如倦鸟归巢般无处可去,只能回到这以亲情名义浇筑的牢笼中,前一秒还觉得绝望压抑,下一秒,门开了,孙姝予冲出来,三两步跃下台阶,看也不看,义无反顾地扑进钟于怀里。
他身体很软,抱住人就不撒手,发丝扫过钟于的鼻尖,不知是否是怀孕的缘故,身上总是带着股奶香。
钟于毫无准备,被他这样一撞,差点被惯性带倒,单手抱着孙姝予退了两步才站稳。
“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