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示牌往他脚下一扔发出声巨响。
钟于居高临下地看着张文星,又露出第一次见面时上位者不经意间的审视与傲慢。
“不好意思。”他冲张文星斯文一笑,客气道,“——钟于听见了。”
张文星面色铁青,面色不善地瞪着钟于。
钟于却不把他当回事了,只冲孙姝予淡定道,“他碰你了吗?”
孙姝予摇头。
“那也得洗洗手,脏,过来。”
钟于嘴上说脏,却径直牵起孙姝予的手放到水龙头下面,不顾一旁面色铁青的张文星,旁若无人地给孙姝予洗手,对一个人最大的羞辱就是无视他的存在,钟于显然把这点领悟得透彻,整个过程都没有再看张文星一眼,洗完手就牵着人走了。
孙姝予细声细气道,“你怎么来了?”
他刚才还对着张文星冷着脸气势十足,一对着钟于就不由自主地柔软下来,钟于看他一眼,平静道,“我看见他跟在你身后进去了,不放心,过来看一眼。”
他没问里面发生了什么,也没问孙姝予打算怎么做,履行着不轻易插手的承诺,只确定了他没有受伤便不再管他。
孙姝予一坐进车里,就一直低头发微信,只说让钟于在公司门口等一会儿。
钟于大概猜到他想干嘛。
果不其然,一个多小时后,小温垂头丧气地从办公楼内走出,张文星的车从她身边扬长而去,不等孙姝予开口,钟于先一步道,“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孙姝予下了车朝小温跑去,对方毫无准备,被吓了一跳,见是孙姝予才松了一口气,二人又说了几句话,孙姝予带着小温进了公司楼下的咖啡厅。
钟于又等了半个多小时,孙姝予一个人走了出来,看脸色不是太好。
宾利缓缓插入车流,钟于关心道,“怎么了?”
孙姝予面色奇怪,“小温说张文星压根就没对她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举动。”
张文星老奸巨猾,做事又颇为小心,根本不留任何证据,有的只是言语上的骚扰和恐吓,嘴上说要小温做她女朋友,可话里话外却是胁迫,以工作相要挟的意思。
钟于毫无意外神色,只委婉劝说孙姝予,“非得上床才算骚扰吗,她不愿意站出来,你也不要勉强她了,这种事情不对,但很常见,小温也情有可原,你尽力就好。”
孙姝予叹气,“我也知道……接下来几个月我在家办公,以后和他一起工作的是你,和这样的人一起工作,你也会很麻烦吧。”
他话里话外都是对钟于关切维护的意思。
钟于的表情果然柔和了很多,趁着等红灯的时间,拉起他的手放在嘴边亲吻。
二人点到为止,没在这件事情上多做讨论,孙姝予识趣地换了个话题,问钟于市场部的进度怎么样了,钟于实话实说,且客观道,“张经理办事效率很高,很有远见和决策力,大部分工作都是他独立完成的,我只是协作,就差下个礼拜老总们过来参加企划会拍板了,他应该会升职。”
孙姝予若有所思道,“都哪些老总来啊?”
钟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没吭声,孙姝予也没在意,晚上睡觉前还在抱着电脑研究什么,钟于瞥了一眼,依稀认出“音频处理教程”几个字,他从不干涉孙姝予的所作所为,只见时间太晚,提醒他该休息了。
孙姝予聚精会神,敷衍地嗯了一声,抱着电脑不撒手。
钟于二话不说,扭头就走,孙姝予又立刻妥协,追上去拉钟于的手,二人这才搂抱着睡了。
这段时间里张文星忐忑不安,就怕钟于对他突然发难,谁知钟于对他态度如常,第二天在公司碰到的时候,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冲他打招呼,这就让张文星有点摸不着他的态度了。
若说钟于对孙姝予无动于衷,可那天的举动简直是护短到不讲理的地步。
难道钟于真这么能忍?
他料定了钟于这样的大少爷,不可能对孙姝予这样一个平凡的老实人死心塌地。
其实不止张文星, 就连孙姝予那天看见钟于的突然出现,都以为他要忍不住动手,谁知钟于听罢,只是很淡定地解释,“暴力又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野蛮人才动手打人。”
孙姝予一阵语塞,心说敢情之前揍掉孙旭半条命还栽赃陷害的不是你。
一周后,企划会如期举行,孙姝予作为临时借调到这个部门的员工之一也跟着参与,反倒是小温,一大早就没见她到公司来。
除了市场部的同事,到场的还有以于雅正为首的股东和几个管理层的领导,听说要宣布一项重大人事变动,张文星对此颇为自信,已经春风得意好几天,觉得这就是他升职加薪的好机会。
孙姝予一个小职员坐在最末端插不上话,心不在焉地听着,左手始终紧紧攥着一个移动硬盘,坐在他对面的钟于默不作声地看他一眼,又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
会议主持人放完演示文稿,便看向首位坐着的于雅正征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