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颤抖的防线(上车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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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束后,女生已经不在了,讲台上留下了一张纸条。我揉了揉眼睛,继续低头整理错题,现在是自习课。讲台桌旁边的同学乌龟似的伸起身子,竖直脖颈,抓起便条看了一眼,然后转头用不大的声音说:“阿维你被扣分了。”

    僵持了几秒,时间感觉被拉得很漫长。他耸耸肩说“好吧”,就晃到我身体正前方,以防两侧人窥见。我的背部靠着被擦得有些湿润的栏杆,凉风吹着我的后脑勺。

    我和他对视,用死鱼眼格挡住他的笑眼攻击。

    我啪的一下把抹布甩在围栏的横截面上,又冷又怒地瞪着他。你再说一遍?我用眼神威胁道。阿维后退两步,手指挠了挠耳朵后侧,忙辩解:“没有没有,我什么也没说。”

    我冷哼了一声。好个屁。

    “嗯。”我淡淡道。

    “哈哈,会不会故意的。”有人说。

    “不行就是不行。”我擦着栏杆不看他。

    他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哥有时候像小学生一样。”

    “你笑什么?”我觉得他的笑容很烦。

    阿维倚着栏杆:“刚刚吗?她想要我的联系方式。”

    阿维个子高,低头俯视女生,就像在俯视一个热水瓶。他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旁边认识他的五班同学在起哄。女生僵硬地抿了抿嘴,尴尬地咧嘴一笑,动作扭捏得不自然,然后红着脸跑进教室了。五班男生胳膊揽住阿维的脖子嬉闹了起来。

    午饭后,我看见阿维站在五班的后门口,身前站着那个检查的女生,看样子阿维是在和她理论,不过从女生善良羞怯的表情上来看,还挺顺利的。

    “不行。”

    我问:“那女生跟你说了什么啊?”

    “我没给她。”

    他努努嘴,像遇到很恶心的题目一样露出吃瘪的表情。我满意地点点头:“这表情不错。”

    他贴得我很近,我左手按在他的胸口将其微微推开。

    阿维来开脖子处的衣领,翻下来露出锁骨的中间,不入流的英文依然清晰可见。马上,他又拉了回去。

    阿维似乎不想理我了。

    我一点也不在意发生了什么事情,手持抹布擦拭着栏杆和瓷砖。阿维回来后,绕在我身边又开始骚扰我。

   我听到身后乌里问阿维的声音。

    “有病吧。”我骂他道。珍书愣愣地看着我,一脸茫然和诧异。

    响起七零八落的寥寥笑声。

    我靠近他,手抬起来,他立即把我的手在拉链前抓住,紧紧握着。“做什么呀?”他问,银色的金属拉链晃动了一下,折射着阳光。

    “啊,我都没做。”他攥着我的手,大拇指指腹轻轻摩挲了下我的手背。我看了一眼他的小动作,目光又锁在他的脸上。

    “满意了吧?”

    他伸手撩我的领子,我反应迟钝地捂住脖子,但还是被看见了。那个吻痕还在。从阿维愉悦的表情里我读懂了事实。

    “反正你都看到了吧。”我愤愤转身拿起抹布继续擦栏杆。

    全班噤声。

    “让开,挡着我了。”我加快擦栏杆的速度,要把这个讨人厌的家伙赶走,阿维听话地一下子就闪开了。

    真是有人气的变态。我腹诽着。

    我觉得阿维越来越胆大妄为了。在最后节自修课时,我在门口和一起提问回来的珍书讨论题目,阿维不知从何处出现,按下我的领子,吓得我差点叫出来。虽然别人不一定觉得是吻痕,但中学生总会喜欢开玩笑和胡思乱想。

    班主任忽然如流星骤降般闪现于门口,嚎了一嗓子:“谁没给我做操!”

    “啊,关我什么事。”

    我扭头掀起眼皮扫了一眼阿维。

    不满变成了撒娇,阿维撅了撅嘴:“你看我就不允许我看你了吗?”

    阿维笑笑,让珍书别介意:“我哥他就喜

    “对哥笑一下都不行吗?”他无辜地说。

    “检查。”我沉着声音,“谁知道你有没有偷偷擦掉或者用创口贴遮住呢。”

    “没有,好得很。”阿维说。

    我蛮喜欢他吃瘪的样子,黏人的家伙偶尔生起闷气来反而就像一缕清风,吹走些湿热。就像高修养的儒人忍不住骂人,十全十美的精英被吓出一声颤音,这放在其他寻常人身上却又起不了波澜。反差感有时就是种公平而又不公的认知偏差。

    “啊?”阿维困惑地从位置上起身,走过去仔细看纸条,“为什么做操时笑一下也会被扣分啊?”他轻声嘟囔。

    “为什么不行?”他不满地问。

    广播里传出眼保健操的悠扬旋律和字正腔圆的女声,周六的眼保健操因为没什么人检查,通常成为课间休息的延续,同学们都很松懈。但今天,教室门口却又出现了挂着牌子的检查者,一个身材娇小的女生,手缩在袖子筒内,怯生生地环顾教室。有些男生还在嘻嘻哈哈,瞅一眼她,手指形同敷衍地放在穴位上,嘴里叽里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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