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站起身,走到他身旁,李都匀不知道她所为何事,只仰起脸看她,继续对她展露笑颜。
刘绮瑶侧头俯身,温柔地在他的脸颊上蜻蜓点水般地吻了一下,道:“惩罚完毕!”
“娘子,你——”
李都匀站起来,明明适才他还在温馨地笑,长大之后几乎忘了什么是眼泪的他,在站起来的一瞬间两眼竟湿。润了,他想,大约是因为刘绮瑶对他的爱意大深、大浓。
刘绮瑶见他眼里闪着泪,只调皮地说:“你这傻子,哭甚么?”
“嘘——别说话!”
李都匀一把将刘绮瑶拉进怀里,两只长手将她围拥在自己的胸前,两个人紧紧地贴在一起。他犹觉得不够亲密,又用双臂将刘绮瑶收得更紧、又更紧,直到她的脸压痛了他的胸口。
刘绮瑶在李都匀怀中已喘不过气,然而她明白,此时他越用力说明他这几天越害怕,害怕无法再见、害怕赵忱伤了自己,因而她只忍着,任由他用力地拥着自己,她亦只伸出手,紧紧地环住他的后背。
许久之后,李都匀才放开刘绮瑶。
“三郎,你真的砍断了赵忱的手么?”
“娘子,并非我要砍断他的手,而是出于防卫,只能说那是他自作自受。”
“再不必提他。”
“我们歇息罢,今夜不许你再推开我。”
“我什么时候推开过你。”
“此前你总是嫌我的手重,说压在你身上不舒服,还不承认?”
“我没有,我没——”
李都匀见刘绮瑶死不承认,便趁她不防,挠了她一下,二人打打闹闹地进了卧室,仿若两日来所受到的煎熬早已远去。
及至上元节假日结束,淳熙帝下了一道圣旨,一是为防赵忱家人为难李都匀夫妇,难达成大上皇的心愿;二是他想起刘绮瑶的勇气、李都匀的才气,故而亦想保他们平安离开临安。那圣旨的内容与释放李都匀时的口谕别无二致,只是因有大监送来,显得更加正式。
接到圣旨之后,李都匀和刘绮瑶他们便开始着手准备离京事宜。
李都匀写了一封书信,先捎回泉州,尔后才将离开前要办的事情按轻重顺序罗列出来。在李都匀写信回泉州之时,刘绮瑶又写了一封信给赵忆桐,告诉她,他们即将离开临安南下泉州,至于原因,她只编了一个勉强说得过去的谎。
为此事开心的人只有春春夏夏、小樟和小桂。去年北上之前,他们只觉得好玩,然而历经了许多波折之后,他们又觉得还是泉州家乡更好,一来一切熟悉,二来有亲朋好友。
南下头一件要准备的事情便是租船,然而奇怪的是,何管家带着小桂往港口跑了好几次均没能租到客船,后他们打听到,原来港口但凡上规模的船只均已被人租下。
李都匀只疑惑着,这临安港亦不算小,何以所有的船舶全被人所租?
因而他向他大哥提了此事,港口但凡进出的船舶,在市舶司里都是记录在案的,李都泰想起日前有个巨贾申报了多份公凭(类似出海官方许可),因而对李都匀道:“想是那南下福州买茶、买书(福建为南宋出版中心之一)的陆千万将船舶租下的。”
“大哥,真的是陆千万么?”李都匀兴奋地问。
“那还有假,他家每年都会到我们福建路买茶、买书,只是今年为何还未开春便去就不得而知了。”
“那这样好办,我且亲去寻他,央他带我们一起南下。”
“莫非你与他相识?”
“此前打过照面,是个谈得来的。”
尔后,李都匀果去拜访了陆千万,那港口的船舶确实有大半是被他家所租,今年他们之所以早下福建是因为想抢占采购春茶的先机。
因是第一次开春前出发去购茶,那陆千万是要亲自前往的,他听李都匀请求与他一道同行,十分高兴地答应了,还说办完事情要到泉州一游,顺道拜见他的大舅子。李都匀自然开开心心地答应了他。
那陆千万发船的日子恰好定在一月底。
刘绮瑶听闻此事,只笑说那陆千万真是个疯魔爱玩之人。
尔后,李都匀和刘绮瑶到笑春风之中,先与孟聚宝说了将要关张之事,那孟掌柜听闻他们的遭遇,只叹气道:“若是我有银钱,是愿意接管这笑春风的,我们的经营模式是很好的,只可惜——”
说得刘绮瑶一阵难受,她本想全权交由他打理亦并非不可,然又顾及,如此只会时常牵挂,难以淡忘近日种种,故而道:“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孟大哥,这一段时间以来,笑春风多亏有你。”
“三娘子,这是职责所在。店中的画要如何处理呢?还有不少代售的画作。”孟聚宝问道。
“你且派人将代售的画送回去罢,那其余的画便收回大哥家好了。”
“我知道三郎君的画不出售,然共事一场,我想留一幅,只是我是出不了大高的价格,只不知——”
“孟大哥,那剩余的三幅,你自己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