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恩科不像是常日的春闱,因为是加考,上一场厉害的都过来混了一圈,如同韭菜苗子一样,去年割过一茬了,今年再割相对的就少了。如陈熹这种乡试第七没有来上一场春闱考试参考的少之又少。所以他在这次会试中属于极具竞争力的,加上他的背景,所有人都猜测只要他会试考入前十,殿试前三甲就没得跑了。
庄蕾却担心这个家伙心里有负担,毕竟陛下亲自带在身边过问学业的,师傅还是陛下亲自挑选的,自从进京,这小伙儿,除了跟几位老师见面之外,他几乎足不出户,晚上灯也是到半夜才会熄。
庄蕾做了润肺的银耳羹,给他夜里填胃,陈熹抬眼笑看着她,庄蕾开口:“二郎,咱们年纪还小,不要硬拼的,天下之大,总有特别厉害的人,万一要是没有进入前几名,也没什么问题。”
陈熹伸手将庄蕾的手抓在手里,庄蕾原本想要抽回,脑子转了一转,没有动,陈熹笑了笑:“嫂子,我明白,你放心。等放榜,嫂子能不能应我一个要求。”
“应你什么?”庄蕾瞪了他一眼,陈熹:“那不是等放榜了再说,若是现在说了,你不应,我恐怕连考试都不想考了,若是你应了我恐怕心里太过于兴奋,考试不能好好考。”
庄蕾站起来敲了敲他的脑门:“那就好好考!”
礼部的会试在二月初八举行,二月初九如火如荼的时候,娘娘产下一子,小圆圆终于有了小弟弟,她不再是最小的一个。陛下得皇子当然普天同庆,他却发了个让人意外的昭告,他这一代不再选嫔妃。世人都惊,陛下对皇后荣宠到了这般地步,皇后还是一个空有出身,没有任何家族依仗的皇后。
会试放榜,陈熹第一,殿试的话有陛下的个人因素,这个会试是糊名制,这个本事是实打实的。看起来状元这个头衔是没得跑了,一时之间,苏相和刘府本就热闹这会儿更是门槛都快踏断了,尤其是刘府,听闻陈熹之前就对水利很有想法,陛下长居黄淮之地,见多了水患之后百姓流离之苦,况且刘总督在陛下登基之前与陛下有私交。回春公主虽然没有救治刘家姑娘,但是人家救治过刘家老夫人。
半个月后陈熹去殿试,张氏和庄蕾被请去刘家做客,母后坐月子,圆圆就时常跟在大姐姐身边,不是在太医院,就是跑药堂,反正庄蕾早上进宫去看娘娘带出来,晚上送回去就行,出来应酬自然也跟着。两位公主驾到,让刘老太太老脸上的光都能照耀整条街了。
“老太太身体很硬朗!”
“也是沾了殿下的福,老身才有今日。”老太太将庄蕾领了进去,刘夫人带着自己的两个未出阁的姑娘,托了一个盘子过来:“园子里的牡丹开得正艳,殿下挑一支?”
“这是?”
“簪花啊?”
庄蕾一看刘家两位姑娘也都簪上了鲜花,随了俗,头上戴一朵赵粉。这么大一朵,圆圆头上就怪异了,给她随手折下几朵海棠簪头上,拿了一朵魏紫给她,小丫头拿在手里,一手牵着自家大姐姐。
赴宴的众位夫人也不得不说,论姿色论气度,这位殿下当得皇室公主之号。年前陛下亲自下旨,让庄蕾归入皇室,这话的意思很明显。是想要给庄蕾寻好人家了。
只是这有了公主的名头,但凡有出息的男子,恐怕是不愿意尚公主的。这一点也不知道陛下是什么个想法,其实如这位,若是想要给她一个好的前程,封个郡主就够了。
难免可惜,如此一来她们的心思就更放在陈熹身上了。那些未出阁的姑娘,一个个花枝招展莺声燕语,让张氏看得目不暇接。庄蕾只管在那里和圆圆一起吃菓子喝茶。小丫头把一朵名花,花瓣扯地七零八落,庄蕾问她:“一共多少片花瓣?”
“五百三十二!”小丫头居然还能记得。
本届恩科不如上次春闱那般取的人多,一甲三人,二甲三十人,三家五十人,陈熹被点了头名,多少年没有出这般俊俏的少年状元了?
跨马游街京城上到八十岁的老太太眯着眼睛,下到八岁不到的圆圆跳着叫二哥哥,姑娘们更是看得满脸羞红。庄蕾觉得这个时代的姑娘也没那么封闭吗?只差要对着陈熹喊出,想要给他生猴子了!
把圆圆送进宫去,陛下正在抱着小娃娃,庄蕾洗过手,接过小皇子,抱在身上,娘娘说:“这些日子,各家夫人都在我这边打探二郎的事情,你有什么打算?”
庄蕾禁不住有些脸上发热,不过还是调皮地说:“我回去问问他什么想法?”
“好,问好了来告诉我。”
陈熹在外赴宴,等回来略带着酒气,见嫂子屋里还亮着灯,轻轻敲了两下,庄蕾拉开了门,陈熹含笑问:“嫂子怎么还没睡?”
“为某个人着急,都有人求到娘娘那里了,也不知道陈家二郎心中的女郎是谁,你倒是告诉我一声,我也能给你选?”庄蕾走在前面问她。
陈熹把门关上,那门闩卡塔的声音如敲击在庄蕾的心上,她自从有过那次经历,对于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还被人关了门,一直是有心理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