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了眨眼,脸上笑容愈发灿烂,“先跪上半个时辰给本宫瞧瞧。”
云青枝的手顿了顿,她微微低头,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宋栖迟被雪水浸透的裙摆,然后拿起桌上的剑鞘站起身来。
“要跪到屋里跪去,别弄坏了我好不容易留出来的雪。”
崔鸾忙跟着站起来,点头道:“臣妾这就进屋去。”
她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云青枝不管这事就好,这样她就能好好地给宋栖迟来个下马威了。
宋栖迟只好也跟着进了屋。
她跪在地上铺着的软毯上,殿内又烧着炭火,倒是没那么冷了,只是她的膝盖仍是酸痛的要命。
“过几日宫里就要举行宫宴了,你这般不知规矩,如何上的了台面?本宫只盼着你,莫要给陛下丢人才好。”
崔鸾慢条斯理地说着,话里尽是倨傲:“如今你可不是什么长公主了,别忘了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
宋栖迟听得心里一阵难受,是啊,她现在已经不是什么长公主了。
从前她高高在上,受万人跪拜景仰,现在,却只能忍气吞声,任由崔鸾羞辱。
“怎么,本宫不过训斥你两句,你倒不高兴了?”
宋栖迟抬起头,平静道:“臣妾没有不高兴,只是臣妾原以为,娘娘也算是大家闺秀,不会说出这般难听的话,所以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你竟敢羞辱本宫?”
崔鸾愣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她话里的意思,气的嘴唇都在发颤。
宋栖迟无奈地笑了下,“娘娘,如今跪着的是臣妾,坐着的是您。谁羞辱谁,娘娘心里应该清楚吧。”
崔鸾不提长公主这三个字还好,这一提,便将宋栖迟心里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那些酸楚又尽数勾了起来。
她本来并不想理会崔鸾,只想着跪完了事,可崔鸾却偏要勾起她的伤心事来。她实在忍不住,这才回怼了两句。
崔鸾气急败坏地站起身,怒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和本宫说话!”
她上前两步,怒气冲冲地扬起手,可还没等落到宋栖迟脸上,便被云青枝狠狠抓住了手腕。
“崔鸾,你别忘了,这是在我宫里。”云青枝紧紧钳住她的手腕,微微挑了下眉,“可不是在你的鸾香宫。”
崔鸾被她捏的手腕生疼,如花的小脸顿时失了颜色,连连求饶道:“姐姐快放手……臣妾,臣妾知错了。”
云青枝冷哼一声松了手,又回到木椅上坐下。
“好了,没事就都散了吧,我宫里不喜欢热闹。”
云青枝开口赶人,崔鸾自然不敢再多待,只好朝她行了一礼,悻悻道:“那臣妾改日再来给姐姐请安。”
她转身离开,经过宋栖迟身边时,还不忘狠狠瞪了她一眼。
蕙女官扶着宋栖迟站起来,她膝盖疼的厉害,险些摔倒,踉跄了几步才好不容易站稳了。
“多谢贵妃娘娘替臣妾解围。”她微低着头向云青枝道谢。
“没什么好谢的。”
云青枝连头都没抬,懒懒道:“最好以后,也不要再谢我。”
*
暖阁。
蕙女官扶着宋栖迟在软榻上坐下,便急急忙忙进了内室去拿祛瘀止痛的药膏。
宋栖迟咬着牙,小心翼翼地掀开裙摆看了一眼。
她的肌肤素来娇嫩,方才跪着的时候,又没有什么东西垫着,现在膝盖处已经青紫了一大块。
蕙女官也是看出她似乎疼的厉害,所以才一进门便跑去拿药了。
她轻轻揉着膝盖处的淤青,被雪水浸湿的裙摆贴在她的腿上,又冷又湿。
她不由得又想起那次去凤露台祈雨的时候。
那时她在雨中跪了整整两个时辰,浑身湿透,几乎连路都走不了,最后是阿朝把她抱回去的。
可是现在……阿朝不在她身边。
宋栖迟垂下眸子,掩去眼中淡淡的失落。
她心里清楚,阿朝如今是一国之君,自然有许多事要处理,不可能像从前那样整日陪在她身旁。
她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木梯处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她微微皱眉,抬头一看,却是傅衍之顺着木梯偷偷摸摸地上了楼。
宋栖迟蹭地一下站了起来。
“傅大人?”
“殿下小声些。”
傅衍之连忙朝她做了个嘘的手势,又极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臣是趁门口值守的宫女换班的时候偷偷溜进来的,被发现了就不好了。”
宋栖迟往内室的方向看了几眼,瞧着蕙女官还未出来,才稍稍放心了些,转头问傅衍之道:“傅大人还没回去么?”
“臣不回去了。”傅衍之压低了声音道,“臣今日来见殿下,就是为了告知殿下此事。其实,在送殿下去楚梁之前,陛下曾私下召见过臣,要臣留在楚梁皇宫,暗中照顾殿下。”
宋栖迟惊诧道:“这是父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