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小美人,所以才敢这般欺负她,万万没想到,陛下竟然会这样看重她。
是了,她早该想到,能让陛下藏在暖阁里精心将养着的女人……在陛下心中的分量定然不轻。
现下后悔也来不及了,崔鸾只能冷汗涔涔地跪着,忐忑不安地等着裴溪故开口。
裴溪故睨她一眼,冷冷道:“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竟敢动朕的人。不是喜欢跪么?朕今日就让你跪个够。”
“蕙姑姑。”他抬手唤过蕙女官,吩咐道,“带鸾妃下去,让她去暖阁门口跪着,没有朕的命令,便不许起来。”
“陛下!”
崔鸾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哭着向他求饶道:“臣妾好歹也是个妃位,怎可跪在门口,任往来之人取笑?且臣妾今日不过是想教宋美人一点宫中规矩,是她自己身子娇弱禁不住跪,又与臣妾有何干系!”
蕙女官在一旁听得胆战心惊,她连忙指挥两个小宫女上前架住了崔鸾,不等她说完,便硬生生将她拖下了楼。
她在宫中做事多年,最擅察言观色。陛下对这位大夏送来的长公主有多看重,她全都看在眼里。
偏偏崔鸾又是个不知死活的,方才那一番话说出来,陛下眼里分明已经含了杀意了。
蕙女官十分确定,她若不及时将崔鸾拖走,陛下一定会杀了崔鸾。
可是崔鸾杀不得。
她虽只是个掌事女官,对朝堂之事却也略知一二。如今崔家手中仍握着不少兵权,陛下若在此时杀了崔家的女儿……只怕崔家,不会这么轻易罢休。
蕙女官一面下楼一面默默地叹了口气。
陛下处事一向冷静,可不知为何,只要是牵扯到这位宋美人的事,他就会变得冲动又易怒。
“蕙姑姑,这是怎么了?”
云青枝刚走到暖阁门口,就看见崔鸾十分狼狈地被两个宫女从里头拖了出来。
蕙女官朝她行了一礼,解释道:“回贵妃娘娘,是陛下要罚鸾妃娘娘在这儿跪着,且没有陛下的命令,便不许起来。”
云青枝淡淡瞥了崔鸾一眼,什么都没说,只问道:“陛下还在里头吗?”
蕙女官点了下头。
云青枝顿了顿,她低头看了看手中攥着的药瓶,犹豫了半晌,还是决定上去看看。
她平日里走路都是大大咧咧的没什么顾忌,今日因顾着裴溪故在里头,便着意放轻了脚步。
她顺着木梯,一阶一阶慢慢往上走,刚走到尽头,便听见裴溪故的声音从床榻的方向传来。
“疼吗?那我轻一点儿,一会儿再给殿下按按肩膀,好不好?”
云青枝的脚步倏然顿住。
少年的声音轻轻软软,乖巧至极,那是她从未听到过的温柔。
她慢慢地迈过最后一级木阶,安静地站在木梯转角,望向正跪在床榻边的裴溪故。
他低着头,认真专注地替宋栖迟捶着小腿,一举一动都是那么温柔小心,好像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生怕把她碰坏了。
云青枝的眼眶突然一阵酸涩。
她不敢相信,这个在她眼中清冷狠戾的少年,竟会这样低三下四,卑微至极地去讨好一个人。
她缓缓低下头,看了一眼手心里的药瓶。
少年温柔的声音仍时不时地传进她耳中。
云青枝深吸一口气,迅速转过身,悄无声息地下了楼。
蕙女官看见她,不由得愣了愣,小心地问道:“娘娘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云青枝头也不抬,自顾自将药瓶塞进蕙女官手中,“陛下忙着,我就不打扰了。这是我给宋美人拿的药,我自己也常用,用来祛瘀消肿是最好的,劳烦姑姑帮我拿给她吧。”
说完,不等蕙女官答话,她便快步离开了峦山殿。
蕙女官只好拿着药瓶再次进了暖阁。
“美人,这是云贵妃给您的药膏。”
她站在裴溪故旁边,恭恭敬敬地把手里的小瓷瓶递过去。
裴溪故仍旧跪在地上替宋栖迟捏着腿,蕙女官对这样的情景已经见怪不怪了,但宋栖迟仍觉得十分不好意思,连忙拉住裴溪故,示意他站起来。
裴溪故乖乖地站起身,把药瓶接了过来,“云贵妃有心了。”
他攥着药瓶思忖了半晌,又开口道:“正好姑姑在这儿,那便劳烦姑姑替朕传一道旨意吧。”
蕙女官连忙低头道:“陛下吩咐就是。”
“崔鸾骄纵跋扈,不配为妃,即日起降为才人,迁居翎心阁。另外,宋美人晋位贵妃,不过,还是住在朕这里。”
“是。”蕙女官强压下心里的震惊,面色如常地出去传旨了。
才刚入宫便封为贵妃……这样的事,在宫里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
整整一天,裴溪故都守在宋栖迟的床边。因怕她再磕着碰着,甚至连床都不让她下了。
宋栖迟颇为无奈地看着跪坐在脚榻上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