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她咬着唇,眼眶慢慢变红,晶莹的泪珠在眼尾处打转。
傅衍之仍旧维持着行礼的姿势,言辞恳切地劝道:“朝中不可一日无主,还请殿下三思。殿下身为长公主,是皇家如今唯一的血脉,更是百姓民心所向。只有殿下回去,才能让大夏百姓心安。”
宋栖迟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知道,父皇一旦驾崩,定会有无数人为了坐上那张龙椅而争的头破血流。
杀戮、鲜血、尸体……
所有围绕着权势的残酷争夺,最终受苦的都是百姓。
而只有她回去,才能制止这一切的发生。
她是清宁长公主,是曾给大夏带来祥瑞的人,更是千千万万百姓虔诚敬仰之人。只有她回去了,才能稳住朝局,稳住民心。
大夏需要她。
大夏的百姓……更需要她。
宋栖迟深吸一口气,慢慢抬起头来,神色竟是出奇的平静。
“你先回去吧。等我想好了,自会做出决定。”
傅衍之应了一声,便消失在了门外。宋栖迟回到窗边,慢慢地坐了下来,低头凝视着那绢扇上已经绣好了一半的鸳鸯。
她心里清楚,这次她若回去了,只怕一时半会是回不来的。
可是她曾答应过的,会一直陪在阿朝身边,永远不离开他。
她轻轻叹了口气,重新拿起针线,将剩下的一半鸳鸯绣好。这幅鸳鸯戏水的绣面,她头一次绣的这样栩栩如生。
身后传来裴溪故熟悉的脚步声,她慌忙把绣扇藏在背后,匆匆站起身来。
“殿下在做什么?”
裴溪故看了一眼桌上放着的针线,笑着问道:“殿下是在给我准备生辰礼物吗?”
“……嗯。”宋栖迟慌乱地低下头,支支吾吾地说,“还,还没做好呢。”
裴溪故走到矮桌前蹲下来,看着她绣废了的几块绢布,唇角微勾:“看这图案,像是鸳鸯。”
宋栖迟脸颊泛红,连忙打断了他:“好啦,你别猜了。”
“好,听殿下的。”他站起身,乖巧地朝她笑了笑,“阿朝不猜了。”
“阿朝。”
宋栖迟心神不宁地唤了声他的名字,声音小的都快要听不见了:“我……我有件事要对你说。”
少年睁着一双纯澈的眸子看向她,问道:“何事?”
宋栖迟咬着唇,挣扎了好半晌,才慢吞吞地从唇齿间挤出几句话来:“我父皇病重,只怕没几天日子好活了。我……想回去看看。”
裴溪故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他沉默了许久,终于轻声问道:“这消息……是谁告诉你的?”
“是傅大人。父皇病重,临终前想再见我一面,所以他才赶来楚梁告知我此事。”
“可是你父皇待你本就没什么情分,你又何必跑回去看他?”
裴溪故的手慢慢攥紧成拳,咬着牙道:“他身为父亲,竟舍得让你在暴雨中跪上两个时辰,这样的人,你还回去看他做什么!”
“可是他毕竟是我父皇!”宋栖迟眼角含泪,声音颤抖,“就算不为了父皇,便是为了大夏千千万万的百姓,我也得回去看看。”
“百姓?”裴溪故苦涩地扯了下嘴角,眼中浮现出几分自嘲般的笑意,“上次你与我吵架,便是为了那些大夏百姓,这一次又是为了他们……”
宋栖迟急切地扯住他的衣袖,“阿朝,你听我说……”
素日乖巧的少年这一次却没有听她的话。他猛地推开宋栖迟的手,红着眼睛,声音微微颤抖: “所以,殿下要离开我,为了那些百姓回到大夏去……对吗?”
“不是的阿朝……”
宋栖迟慌忙摇头,上前牵住裴溪故的手,语无伦次地解释着:“我只是回去住一阵子,住一阵子就回来……天子宾天,国丧三年,我如今是父皇唯一的血脉,必须回去亲自操办父皇的丧仪,才能安百姓之心。”
裴溪故垂眸盯着腰间的白玉佩,话中满是苦涩:“殿下……真的还会回来么?”
天子宾天是国之大事,宋栖迟这一回去,既要操办宋鸣的丧仪,又要想办法安抚民心,这一折腾,少说也要好几个月。
而太子死后,宋鸣膝下再无皇子,宋栖迟身为清宁长公主,又一向得百姓敬重,便是继承皇位的唯一人选。
她虽是女子,但朝中不可一日无主,为了稳固民心,那些朝中老臣说不定会把她推上皇帝之位。
思及此处,裴溪故的眼睛愈发酸涩,终于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为什么在殿下心中,我永远不及那些百姓重要?为什么,为什么……”
“阿朝,你别这样……”
宋栖迟赶紧在他身旁蹲下来,手忙脚乱地替他擦拭着眼角不断涌出来的泪珠,“你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没有人可以取代你的位置,只是……”
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