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雨下得很凶。窗外电闪雷鸣,她睡意全无,晃动手腕上的铁链,叮叮当当的声音引起了季佑辰的注意。
睡不着?他合上笔记本,在她头顶吻了一口。
她心里有种莫名的不安,好像今夜注定不会太平:季佑辰帮我把铁链解开好吗?
许是跟她有同样的预感,话音未落,季佑辰已经用钥匙打开了她的手铐。两个人第一次有了默契,对视一眼,她忍不住说道:雨下的太大了,这里多山,要是发生滑坡或者泥石流
季佑辰帮她揉了揉僵硬的手腕:床下面有一块木板是活动的,下面有藏身的地方,如果发生意外你就躲进去,里面有压缩饼干和水,足够支撑半个月。
她惊讶于他的未雨绸缪,下意识问道:那你呢?
他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当然是跟你在一起。
季佑辰本来就长得俊美,笑起来更是有几分勾魂摄魄的味道。她的心乱了一下,但很快就平静下来。她听说过很多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案例,但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发生在她自己身上。
这个区域相对平坦开阔,发生灾害的概率比较小。雨看起来很大,但是实际降水量距离警戒线还有一定距离。他戴上眼镜,打开气象模型程序给她看,一旦到达临界值,房子里会响起警报,所以放心睡吧。
她一颗忐忑的心顿时踏实了不少,缩在被子里蒙住脸,把电光和雨声都挡在外面,很快就有了睡意。
这一晚上她做了很多细碎的梦,从小到大,很多人,很多事。她梦见和秦淮一起在山路上骑车,秦淮的手机响了,他刹闸,把车靠在路边的一棵树上。趁他接电话的时候,她从背后偷偷靠近,恶作剧一般攀着他的肩,在他脸侧大声亲了一口。
电话里突然传出一声轻笑,是个男生,她忽然听着很熟悉,抓住秦淮的手去看来电显示。
季佑辰。
这个名字让她五脏六腑都浸了冰水。秦淮淡淡的看着她,那种冷漠的眼神让她慌乱不已,嗫嚅着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时电话另一边的季佑辰开口了:亲兄妹乱伦,更有意思了
她手指一紧,睁开眼睛。
雨声小了很多,季佑辰睡在她身边,屋里一片漆黑。有什么东西从窗外闪过,她还没看清,就发现一个红色的小点落在自己胸前。
那一瞬间她猛地清醒了,但是她的身体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时一只手按着她肩把她推开了,她听到枪响的声音,脑袋里轰的一声,季佑辰在她耳边喊:去床下面!她满脑子都是懵的,但是潜意识里的求生欲,让她以最快的速度遵从了他的指令。地板上有一块硬板子磕在她额头上,她意识到了那是什么,把板子推开,摸索着跳进黑黢黢的地洞里。
她头发被冷汗浸湿了,意识渐渐回笼。有人持枪,目标是她
还是季佑辰?
砰!
一声枪响,玻璃碎了一地,外面咚咚咚的脚步声告诉她来人不止一个。季佑辰还在外面她的心太慌了,越是努力想冷静下来,心就越是乱的厉害。怎么办
头顶的木板被掀开,有人跳了下来,但是周围太黑了,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季佑辰
捂住耳朵!
她被卷进一个带着温度的怀里。轰隆!整个世界都在剧烈摇晃,她双手蒙住头顶,刺鼻的燃料味钻进嘴里,呛得她流下生理性的泪水。
慢慢的,一切归于平静。
眼前出现一抹亮光,季佑辰举着打火机,脸上和身上染着血污,他看了她良久,露出疲惫的笑意。
秦语溪捂住嘴,眼泪控制不住的流出来。她一辈子也想不到,只在电影里上演的枪击事件,居然会真真切切的发生在自己身上。
墙壁上有铁钩,她捡起脚边的烛灯,借着季佑辰手里的打火机点亮蜡烛,把小灯挂在钩子上。洞里亮了不少,季佑辰坐在角落里,姿势有些僵硬。
她敏锐的捕捉到这一点:你伤到哪里了?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朝另一个方向扬了扬下巴:那边从上往下数第二个抽屉,里面有医药箱。
她找到他说的位置,把箱子拿过来。季佑辰拿出酒精,消炎药和纱布,递给她:会包扎吗?
不会,但我可以学。
他定定的看着她,忍不住勾起唇角:一颗子弹打进脊柱里了,不是很深,但是现在没办法取出来,你先用酒精在外部消一下毒,然后把消炎药涂在纱布上,铺在伤口的位置,用绷带缠三圈然后打结。
因为伤在脊椎,移动不当可能会造成二次伤害。按照他的指导,她小心的把他的上身转过去。后背的衣料被鲜血浸透了,湿淋淋的糊在皮肤上。她的手抖个不停,用剪刀把布料剪开,开始一点点给他包扎。
季佑辰对自己的伤势轻描淡写,但当她近距离观察到他背上那个汩汩流血的创口时,才知道他的伤有多严重。
我们有办法出去吗?她问。他必须赶紧去医院,否则后果她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