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后,顾一阑尽量低调,奈何黄翊穷途末路,直接拉着他就往徐迦那儿去。
“靠,迦哥,你怎么!我哥那个怎么在你这儿——”黄翊满脸震惊,欲言又止,整个人陷入狂躁和难以启齿的混乱里,想去抽徐迦手里的戒尺,又不敢,像只手忙脚乱的仓鼠。
顾一阑趁机躲他远点,原因无他,黄翊声音实在是太高了。
在剧场磨炼过就是不一样,顾一阑神色自然,咬牙在一旁坐下,跳蛋跳来跳去,随音调起伏跌宕,搅得他无法安生。
“你哥送来,让我好好管管你。你挑词吧,不过关我要打的。”徐迦长相俊秀,常年扎根戏剧舞台,磨出了一份旁人没有的从容,但那双眼神太固执,给那张斯文面孔平添了几分清苦。
黄翊怕他哥,更怕徐迦,面对哥哥还能拌嘴耍赖,可看着徐迦的眼睛,他就只能认栽。事情再无转圜的余地,黄翊不由得看了眼顾一阑,本想拉人下来挡灾,不曾想拉了个看戏的。
他好不容易闭嘴了片刻,顾一阑扬扬下巴,朝他露出一个笑来,那里的意思相当明显:王八犊子,等着被整死吧!
顾一阑挑衅完人家就陷入自顾不暇,黄翊选的是莎士比亚的经典《仲夏夜之梦》,他拖拖沓沓开了个头,入戏不深,但语气已经到位。
“怎么啦?我的爱人!为什么你的脸颊这样惨白?你脸上的蔷薇怎么会凋谢得这样快?”
徐迦放下戒尺,战了起来,镇定自若地接上:“多半是因为缺少雨露,但我眼中的泪涛可以灌溉它们。”
顾一阑变了脸色,重重地抿唇,他尽量不露端倪,想好好看徐迦的表演,黄翊的台词在演员里算不错的,但徐迦明显跟他不在一个层次。
黄翊被徐迦强行带了一截,音调一下高昂起来:真正的爱情,所走的道路永远是崎岖多阻;不是因为血统的差异——
徐迦声情并茂,开始走动:不幸啊,尊贵的要向微贱者屈节臣服!
顾一阑坐立难安,他越想凝神,身体里的小东西就越发敏感,在柔软的内壁里横冲直撞,肆无忌惮地随优美的声音欢乐起舞。
黄翊进入佳境:便是因为年龄上的悬殊——
徐迦:可憎啊,年老的要和年轻人发生关系!
“唔!”
跳蛋倏地撞击到了某一点上,顾一阑没忍住,发出极轻的闷哼,他有些恍惚,仿佛徐迦义正言辞,呵斥地不止泛泛而谈的世上男女,而是具体某一个寡廉鲜耻的人,不是方婷婷和洪禹,是比他们更卑微下贱的顾一阑……
黄翊显然被影响了,他再次开口,已不如先前坚定:或者因为信从了亲友们的选择——
徐迦则恍若未闻,完全入了戏,此刻他就是那个两情相悦却不得成全的贵族少女:倒霉啊,选择爱人要依赖他人的眼光!
黄翊:或者,即使彼此两情相悦,但战争、死亡或疾病却侵害着它,使它像声音、影子、梦、黑夜中咳咳——
黄翊强弩之末,接不上戏了。
徐迦收放自如,先看了眼脸色苍白,眼角微湿的顾一阑,然后才给黄翊递了杯水,等他喝完,就默默地拿起了一旁的戒尺。
黄翊爆了句粗口,狠狠剜了一眼顾一阑,顾一阑假意揉着脸,无辜地瞪回去。
“迦哥,给我留点面子吧!”黄翊苦兮兮地蹲在地上,说什么也不让徐迦在大庭广众,顾一阑和摄像头面前揍他。
“你们两个人试试。”磨了半天,徐迦终于松口,顾一阑却恨不得代劳打死黄翊这个不要脸的。
黄翊明显看不懂脸色,以为顾一阑是害羞,朝他挤眉弄眼,里里外外都透露着,放个水,让让我。
若是平日里的状态,顾一阑虽说不能碾压黄翊,至少能压他一筹,但如今……只求别出什么问题。
自己折磨自己,也太残忍了。
顾一阑选了最符合他心境的一段,努力忽视身体里忽上忽下胡乱蹦跶的小东西,示意黄翊可以开始了。
黄翊:是我引诱你吗?我曾经向你说过好话吗?我不是曾经明明白白地告诉过你,我不爱你,而且也不能爱你吗?
顾一阑深吸一口气,眼神痴迷不悟,又带着自然的委屈:即使那样,也只是使我爱你爱得更加厉害。我是你的一条狗,狄米特律斯;你越是打我,我越是向你献媚。
顾一阑语气激烈委屈,心里却澄澈通明,他想,先生,我是您的狗。
顾一阑:请你就像对待你的狗一样对待我吧,踢我、打我、冷淡我、不理我,都好,只容许我跟随着你,虽然我是这么不好。在你的爱情里我要求的地位比一条狗都不如吗?但那对于我已经是十分可贵了。
黄翊:不要过分惹起我的厌恨吧;我一看见你就头痛。
顾一阑立马接上:可是我不看见你就心痛。
黄翊觉得顾一阑有些着相,他故作厌烦,说出自己的台词,但语气中并无厌恶,反而暗含劝解:你太不顾虑自己的体面了,竟擅自离开城中,把你自己交托在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