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城门口,沫云小心翼翼地抓紧了铁链,避免白狼惊扰到来往的马匹。
却没想远处的黄土四溅,沙尘后是奔驰着的骏马。
几个少年鲜衣怒马,扬鞭疾驰。
领头的少年,一身红衣,头发高高束起,沫云手中的白狼被滚滚黄沙后噼里啪啦的马蹄声惊到,戒备地咧开嘴,露出锋利的獠牙。
一声长长的马嘶声后,先头的黑色骏马向上跃起,马背上的少年下意识地夹紧了马腹,身体前倾匍匐在马背上。
骏马在原地来回跳跃了几下,总算被缰绳制住了动作,稍稍恢复平静。
少年翻下马背,拽着缰绳,凑到马面前,小声地爱抚着自己的爱驹。
见几个少年衣着华贵,一看就不是能招惹的主,沫云拽紧了铁链拉着白狼就往城外走。
等等,那边那个闯了祸,就想跑不成?少年从口袋里掏出几块马爱吃的零食喂给它后,转头看向沫云的背影。
沫云回过头,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少爷,惊扰了您,万分抱歉。
少年转身把缰绳交给了身旁的一位随从,站到沫云面前,双手环胸瞧着沫云狼狈的模样。
抬起头,让小爷看看,你是哪家的,胆子这么大,带着董家的白狼就往外跑。用马鞭的手柄托着沫云小巧的下巴,慢慢使力抬起了她的头。
上下一瞧,少年勾唇一笑:是董家的下人?
回这位爷的话,奴婢是董家的帮佣。沫云不卑不亢地瞧着少年,看着少年满脸晒得通红,脸上却清清爽爽,黑色的碎发散落在鬓角处,俊秀的脸上,透着傲慢,下巴微抬,见沫云面无表情的小脸,一双黑漆漆的眼眸透着几丝兴趣。
帮佣啊?少年勾着沫云的肩膀,手臂伸到沫云身体的另一侧,大力地拍着她的手臂:怎么样?不如来爷的府里做帮佣,就不养狼了,爷的这几匹好马,就交给你了。
大庭广众之下,挖人墙角,欧阳少爷未免太猖狂了吧?不远处,董池西一身胡服,用折扇遮着太阳,慢悠悠地往这边走着。
少年挑了挑眉:哟,怎么,一个帮佣,又不是你们董府的家生子,这选择权也不在你们董家吧?
董池西站到沫云和欧阳两人面前,蹲下身,摸了摸白狼的脑袋,它此刻蹲在旁边的阴凉处,大口哈着气,见到董池西的时候,也只是稍稍抬了抬眼皮。
尽管是盛夏,城墙口的风还是格外凉爽。
几个城内的纨绔站在这里,城门的守卫也都不敢接近。
沫云听到董池西的一句欧阳少爷,也猜到这位少年的身份,想必他的父亲就是商朝三公之一,手握重兵的南郡公。
南郡公的妻子红颜薄命,只生了一子,就是欧阳域。
因为南郡公常年驻守边疆,欧阳域一个人在偌大的郡公府,没什么人管教,养成了无法无天的性子。
不过这个少年在市井中的口碑并不差,第一是因为他父亲是商朝的英雄,第二是因为,少年喜好打抱不平,也并不喜欢仗势欺人。虽然性格嚣张了些,放在世家纨绔中,也算是个正经人。
纨绔常有的爱好,他也只占了其二,走马斗蛐,打架斗殴。
沫云没觉得这样的人将来会成为自己的驸马,毕竟,少年在国子监的轶事,在市井都传遍了。
国子监的祭酒据说还被少年气得病倒了三天。
欧阳域勾着沫云的肩膀,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来,你说,可愿跟我去郡公府?
沫云抽了抽唇角,稍稍推开欧阳域:这位少爷,奴婢跟董府还有短契,怕是不能如您所愿了。
欧阳域原本是打算让牵着狼的下人,给自己道个歉就让她走的,不过看到她的眼神的时候,欧阳域改了主意,这个人很有趣,不像个下人,这样的人应该带到自己府里当玩伴儿。
董池西站在阴凉处合上了折扇,用扇骨推开欧阳域搭在沫云肩头的手:说话就说话,对女孩子这样,先生没教过你男女授受不亲吗?
男的女的有什么区别。欧阳域松开手,打量了一下沫云后,摸着下巴说:因为她长得比我们好看?
听了这白痴的话,董池西和沫云情不自禁地抽了抽嘴角。
沫云退到角落里,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董池西的视线转移到了沫云身上,看到她紧贴在身上的布料,勾勒出她胸前的乳头,喉结上下一滚,慌乱地移开视线。
轻咳了两声:这些事情回家问你爹去。时间差不多了,我家烈阳也要回去了,烈阳惊到你的马,我改天备份儿好礼给你送去怎么样?
你当我喜欢你的好礼?欧阳域双手环胸,不屑地瞪着董池西。
董池西年长欧阳域几岁,沙场蹉跎几年,自然不会跟还带着孩子气的欧阳域一般见识,好脾气地笑着说:那不然,我带你去见识见识什么叫女人?
身后的那些少年听了,连连起哄叫好:诶,谢过董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