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礼晏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落寞地走了出去,程屿也不太好受。
可是当时他一下就勾起了上一次洗去标记后的发生的事情,那些恐怖的记忆不受控制地冒出来,他跳起来几乎是本能反应。
倒不是怀疑礼晏会故技重施,仅仅是他做不到以前那样心无旁骛地跟他想处了。
他正准备休息,虞渺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屿哥,你现在休息了吗?我今天做了你爱吃的黑椒牛排和意大利面,可惜你没有口福。”
“我过两天就回来。”他现在连敷衍都觉得吃力了,“有些事情……到时候再说。”
“好,你提前说,烧你喜欢的菜等着你。”电话那边传来清越的笑声。
白天经历了太多事,疲惫的身体扛不住过多思绪,程屿很快睡了过去。
继续在礼宅休养了两日,这期间,礼晏白天出去处理公事,晚上就会回来陪伴程屿,前一晚的尴尬谁也没有再提起。
这天,他中午回家之后,换了一套礼服,将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又喷了一点香水,拿着礼盒出门了。
看起来像是有重要约会。
程屿感叹他终于要正经找对象的同时,也有一点说不清的失落。
他对着镜子检查自己的腺体,终于确定标记消失得差不多后,跟李叔道别,在对方千叮万嘱,依依不舍中离开了礼家。
傍晚,他坐在出租车上,还在别墅区往外走,就看到礼晏的车正从他的反方向过来,对方跟他视线交错,猝不及防地愣了一下。
“等等!”礼晏的声音消失在了风里,然后随着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停在了不远处。
程屿也只好示意司机停车,打开车门的瞬间,就被撞了一个趔趄。
礼晏紧紧箍着他的腰,头埋在了他的胸口,看不见表情,但声音哽咽,“你又要不告而别了?”
“抱歉,中午看你在忙,没来得及和你说。”程屿揉了揉他的背。
“你别误会……是上次我提到的,霍一臣介绍的omega,我只是为了打听一些事情。”礼晏闷闷地说,“我已经有一些他违规操作的证据了,很快……很快……就会有结果。”
他既害怕程屿吃醋,又盼望程屿吃醋。
他还想要得到程屿的肯定,如果能原谅他,就再好不过了……
为此,他愿意做一些虚与委蛇的事情。
“好。”程屿有些动容。
“滴滴——”后面被堵在路上的汽车不停地鸣笛。
“回去吧。”程屿拍了拍礼晏的后背。
礼晏抬起头,猝不及防地亲了一下程屿的嘴唇,放开他大步走了回去。
程屿惊了一下,略显失神地揉了揉嘴唇…
又声一鸣笛,将他拉回来现实,他抱歉冲那位司机笑了一下,开门上车。
无声胜有声,即使礼晏什么也没说,但是一个不带情欲的吻,已经是赤裸裸的表达了。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礼晏还是没有死心。
程屿暗自叹了一口气,心脏发紧,竟然觉得有些心疼。
他从小护着长大的少爷,到头来的心结居然是他这个守护者。
实在是太讽刺了……
程屿一路思绪万千,不多时,司机缓缓将车靠边,转头提醒他,“客人,已经到了。”
夕阳下落,夜幕撕破天边的光辉,狰狞着伸出了暗紫色的沉云墨爪。
程屿在礼宅找了一套大衣穿上,灰色的高领毛衣遮到了下巴,整个人都显得收敛了起来。
亮堂堂的客厅里,暖气很足,还充满着食物的香气。
“屿哥“,穿着家居服的虞渺迎了上来,想帮程屿脱下外套。
放在男人肩膀上的手被按住了,从外界带来的冰冷一下子蔓延到了对方身上,“我刚刚见过礼晏,他跟说唯远生物科技利用我这个顾问的身份在挖南洋生物科技的骨干。”
虞渺的脸色一下就变了,笑容凝固在嘴角,“屿哥,你刚回来就要跟我说这些吗?”
“我想知道。”程屿将虞渺的手指一寸寸掰了下来。
语气前所未有地冷漠。
“是我授意的,我们公司现阶段需要大批骨干力量充实,有同行业经历的是最优解,他们既然愿意来也是自己的选择。”虞渺放低声音,“这是纯商业行为,屿哥,你不能怪我。”
“你让我当你们公司顾问,用我的名义来做这种事……被人知道了我以后怎么在行业立足?!”
“屿哥,我们公司马上会成立新的分公司,我已经给你留好位置了!”虞渺平静地答道。
“你是在逼我去你的公司?”程屿冷笑了一声。
“屿哥,我们以后漫长的人生都会捆绑在一起,在同一个领域奋斗有什么不好?”虞渺上前半步,嘴唇落在了对方冷硬的下颌上,轻轻蹭了蹭。
程屿没有一刻像现在一样清晰地意识到,虞渺深不可测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