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夜,驱邪院。
中天北极紫微太皇大帝乃四御之首,居北极驱邪院,掌天经地纬、星辰运转、四时气候,能呼风唤雨,役使鬼神,为万象之宗师、万星之教主。他的驱邪院里有一处万里雪山,唤做无极地,今晚的中秋夜宴就射在那里。
青华大帝向来深居简出,北极大帝怕院里的小仙不认得青华,因此特意亲迎,岂料青华居然不是一个人来的。
满天都知道青华大帝入赘了苏悉地院明王宫,即便已经时隔一年,天庭还有不少人在谈论这件奇事。说起来,十几年前北极大帝亲访青华,在妙严宫里也曾见过客居养伤的明王,不过那只是惊鸿一瞥,看的不怎么真切。今日青华大帝携明王赴宴,北极大帝这才看清楚明王的相貌——只见她两眼如炬,目秀神清,浑身上下不见半点娇贵,举手投足之间从容不。,虽是温文尔雅却又兼气度不凡,和青华大帝站在一起倒真像是一对神仙眷侣。
青华素性不拘,好不容易娶了老婆恨不得带着越鸟满天庭巡回上门昭告天下,越鸟愿意跟他一起前往天枢宫赴宴,他高兴还来不及,可越鸟后面说的话却让他有点发憷——
越鸟说:”既然你心里不安,那从今往后,你我便同进同出。除了凌霄殿我进不去,你到哪我都陪着你,你也一样,往后我要去瑶池拜王母,去兜率宫取药,去甲寅殿看望博斯,去广寒宫和嫦娥仙子叙话,你都陪着我去。”
从前青华可以不让梼杌出妙严宫,可是现在越鸟已经回来了,他以身为牢困住越鸟已经是神人共愤,若是真的将越鸟困在妙严宫不让她去见自己的相识,那他岂不是软禁越鸟?别的不说,九重天的众仙又不是一群傻子,越鸟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日子久了天庭难免起疑。世事无两全,如今他既然要寸步不离地看着越鸟,自然就不能再摆从前那副宫门一关谁也不睬的派头。以后越鸟到哪,他就得跟到哪,他倒是不辞劳苦,就怕他一反常态迎来送往叫天庭以为他疯了。
明王来头不小,既是佛祖亲徒又是凤凰后裔,年纪轻轻就贵为妖王,和天地阴气所化的西王母可谓是不分伯仲。这一天,四御和明王同席而坐,加上东极青华大帝,整个天庭除了玉皇大帝以外最位高权重的神仙全在这无极地赏月,席初,四御各怀心思,其一是为了试探明王的德行性情,其二也有试探灵山之意。
如今天庭和灵山分庭抗礼,从表面上来看,二道势均力敌,说不上谁能压谁一头,诸仙即便是位极人臣的,也难免要忌惮灵山的威势。当年青华帝君再赴昆仑降妖,诸仙束手无策,倒是叫明王立了个大功,生擒了梼杌。
百妖和百仙同宗同源,梼杌被释迦摩尼带走了,天庭为了百妖库苦筹谋了万年,损兵折将不说,最后还落得个灰头土脸,这让天庭的颜面往哪搁啊?
青华大帝以之尊之躯入赘明王宫,四御虽然不知内情,但也多少看出了点蹊跷来。今日不怪他们有意试探越鸟,政所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像青华这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啥也不管啥也不干的,天庭里不能说为数不多,只能说绝无仅有。四御位极人臣,自然是要为天庭做打算的。
二仙刚落座,北极大帝便有意示好——
“今日寒舍得青华大帝和明王殿下如此贵客,真是蓬荜生辉,这月桂清露正好应节,大帝看茶,殿下看茶。”
越鸟眼看四御不住地打量她,心里也就明白了,今日北极大帝设宴宴请四御和青华,她不赴宴则已,一旦现身必定会惹人注目。她这个灵山中人在天庭本就惹眼,居然还敢冒大不讳让青华入赘,不怪天庭众仙心思多,叁界不安,谨慎无错。可她既然敢来,自然也是有备而来。
“本座初见殿下,殿下真是好相貌,好相貌啊……”
说话的是南极长生大帝,也就是从前的玉清真王。
王母对青华说过,玉清真王是因为得了蟠桃之功才位居四御的。他常日居焕照宫,和东王公同住蓬莱十洲叁岛,虽然面上比东王公官大一级,可东王公造化齐天,满天庭除了青华无人比肩,加之西王母尊贵无匹。日子久了,长生大帝就养成了一副小心谨慎的心肠,人前笑脸迎人,人后不说是非。
长生大帝初见越鸟,虽然是殷勤有余,但也不算是捧杀献媚。明王仙姿,是人有眼睛都看得见,可世间多的是明艳的皮囊,区区美貌不值一提,燕语莺声更是不堪入耳。今日明王赴宴,一身雍容华贵,说起话来却才高气清,待人接物更是彬彬有礼。世间难得的是居高位而不矜,得富贵而不骄,这才见得明王是好性情好造化。
“本座听闻明王殿下是佛祖亲徒,正好本座有一桩难题未解,敢问殿下:说有以个商贾娶了四房妻子,第一个妻子伶俐可爱,与他如影随形;第二个妻子艳冠群芳,人人称羡;第叁个妻子勤快体贴;第四个妻子碌碌无为。有一天,商人要远去行商,此去舟车劳顿,商贾想选一个妻子与他同行。可第一房妻子不肯,第二房妻子不愿,第叁房妻子受不得劳苦,最后反倒是第四房妻子不辞劳苦愿意跟随商人,这是为何啊?”
发问的是勾陈上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