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无端看得愕然不已,彻底服了:“你是不是天之骄子啊?”
“那‘天之骄子’这个身份,恐怕没人想要。”庄清流尝试地往更近走了几步,“我这样儿的,是天之霉子。”
“……”季无端仍旧有些谨慎地在她身后来回快速地巡梭,以防忽然有异变道,“那它为什么不伤你却伤别人?因为你是花精?同族?”
那梅畔畔这半根参也不应该被排斥,庄清流目光垂落,定在楠柳的枝条上,低声道:“那是因为……这是亲缘间的一种本能。”
被她凝视着的枝藤上,生着楠柳这个品种本来不应该会有的鱼鳍状尖锐小刺。
同样在她识海里清晰看到了的梅花阑脑海中忽然划过一道亮光,跟庄清流几乎同时道:“祭坛大殿里才奉有这种楠柳,这是已经灭绝的楠柳!”
“这是怨魂,曾经死去的怨魂。”
没有灵的树不可能自己动,这些草木异灵都是怨魂附身!
“……啊?”状况之外的季无端快速猜测道,“你们在说什么?这是怨魂附生?什么时候死的怨魂??什么时候灭绝的楠柳?!”
“对人族怨气这么大的,还能是什么时候!”庄清流倏地飞身而起,又马不停蹄地接连查看了一朵妖艳到几乎滴血的花和边缘如鲨鱼牙齿般的锯草。
全部都是已经灭绝的花草,奉在了祭坛不多不少六百年的花草。
她脑海中忽然浮起了长庚仙府“燃灯老道”被雷劫追着劈这件事——原来直至第一次修界灭亡的时候,庄篁的修为还没有到达巅峰,但是她后来炼化了族中所有的亡灵,从此变得非常强,无人能及。
就好像梅花阑这二十年来也一直在故梦潮驱散怨灵和度化亡灵,所以进益飞快,如今也非常厉害一样。
试图劈剑去斩杀这些花草的裴熠胸前已经黑红一片,难以置信地双手托着被轻松震裂成几截的灵剑,声音嘶哑地退回来,问:“怎么回事?这些花草怎么会如此厉害???”
庄清流心里十分复杂又诡异地看他一眼:“因为别说你,这些草木的年龄全部都比我还要大。”
梅花昼愕然道:“又是像桃花源里那样一群六百年的冤魂吗?”
可说呢。活了大几百年的简直没有一个省心的,已经死透的祖宗也要纷纷跳出来舞,你方刚战败抬走,我方又粉墨登场。
一些仙门百家紧随其后跟出来的年老修士纷纷惊疑道:“怎么可能?如果有那么大一批怨魂不在故梦潮,那它们一直养在仙陆的哪里?我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谦虚点,你们不知道的东西多了。”自从身上的锅掀开后,庄清流对着这帮人说话做事就不客气了许多,半点话术都懒得跟这些人费。
然而她刚想转头跟梅花阑快速说什么,身边几乎将一座城覆盖成了荒野的花草忽然开始了疯狂的涌动,从城中心的燕塔开始,所有的藤蔓都像水波纹一样急速往外蔓延,很快就攀探上了外围城墙。
梅花昼脸色骤变:“庄前辈,它们要向外扩散了!”
偌大的梅城和郾城,别说没有一个祖宗式的精怪能打得过过,就算能打过,四面八方都在如水流一般倾泻,这要怎么办?!
梅思雩声音颤抖道:“庄前辈,有什么办法阻止没有??!”
“有!”庄清流忽地转眼,飞快掠身而起道,“一种两两对边可以产生呼应,能激起类似共振的阵法可以像包围圈一样将它们暂时困在这里!”
“什……什么?”梅思雩飞快问道,“怎样呼应?怎样共振??那是什么???”
庄清流精简地解释道:“就像是你的左手和右手同时把一堆钱往中间拢,这就叫呼应!”
梅思雩:“……啊?那意思是——把一个人劈两半儿?”
“不必。”庄清流忽然从梅花阑手里抽出了浮灯,蓦地将它催动钉在了梅城最东边的城墙中心,旋即自己飞快地分出一缕分\身,镇守到了郾城最西面的城墙中央。
季无端手上用火符去呲那些已经探出城墙的绿叶子,嘴上飞快问:“这是怎么回事?你和一把剑能……共鸣?”
不是她和一把剑能共鸣,而是浮灯剑尖上的这一点,本来就是她的心头血。
随着浮灯和“庄清流”镇定,东西两边的城墙好像无形地出现了两条明晰的金线,往外蔓延的藤蔓果然分毫再未探出,而是纷纷掉头,转向了南北两侧。
梅花昼立即看看自己的剑,迅速问道:“庄前辈,我……”
“你不行。”庄清流忽然转头巡视了一圈所有人,最后目光落在两个人身上,低声喊道,“思霁,思雩!”
“——在在在!”
庄清流认真看着他们:“你们两个是同胞的双生子,可以共同镇守这种阵法。”
“……啊?”好像完全没有想到,梅思霁怔了一下后,立马快速点头,道,“我可以。”
庄清流却仍旧凝重地冲他们道:“一旦阵法封全,里面所有的怨灵都会想办法攻击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