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双蕖怨 突变
在锦园里,陆缈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的赵仆射。
看上去是个温柔的人,戴着玉冠,着深褐色的衫袍,看慎娘的眼神也很温柔。
只听那么一小段的描述,陆缈并没有判定赵仆射是个什么样的人,燕绥那一番话也是给了她一点启发。永远不要从别人口中了解一个人,谁都有说不出的辛酸刻苦,实在不必那么轻易的去评价。
她和舒窈一同往梅林深处走,此处景致确实是极好的。
梅林蔓延深远,树枝缠绕不休,还有许多枝桠从红墙边探出去。风乍起,将柔弱些的梅花吹落寒风之中,或是落在地面,点缀一袭玉色,或是落入池间,随波逐流去。
凛冽寒冬,霜雪覆在假山石上,也看不清什么了。穿过拱门,几片红叶落在眼前,原来是秋色未曾谢尽,徒留两分橙红。木桥是早已有仆人清扫过的,并不是很滑,行至桥上看朱红灯笼,暮霭天色,也是别有情调。
慎娘和赵仆射站在亭中,注视着一群孩子们嬉闹。
“也只有这时候,她们才真正轻松欢愉。”慎娘长叹了一口气。
赵仆射没头没脑的感叹一句:“对她们总是尽心尽力,对我却不似当年那般亲昵了。”
“你好像,许久都没有叫过我赵郎了。”
慎娘笑了笑,答得谦卑恭谨,“郎君自有夫人唤,奴不敢多言。”
笑容变的有些苦涩,赵仆射还是作罢了,过了这许多年,回不去的永远回不去,何须再多强求。
闹了一整日,从锦园回来之后,大家都还兴奋的不行,最后是慎娘把一个两个都给按下了,才各自回房里。
过了冬天,真正的高潮才要到来。
维桢十六岁,舒窈十五岁,可以挂牌了。
为了这一日,所有人都激动不已,因为这意味着朱颜七绝会发生变化,除非增加两个位子,否则一定会有两个人下去。
时间定在了二月初二,花朝节。
为了这件事,原本缓和的气氛又开始紧张了起来,舒窈和维桢要争燕绥那个位子,剩下的几个除了望泞又忌惮着她们两个上位把自己挤下去。
现在朱颜辞镜楼那叫一个风声鹤唳,连带着陆缈都不敢轻易往舒窈那里跑了。
慎娘也没有管,无论在哪里都是需要竞争的,她对楼子里的娘子好,也是需要她们做出回报的。
住在琼琚楼的娘子是不一样的,相对于睿英馆和湘竹馆来说,她们的选择奏乐的客人更加年轻俊俏,更加有权有势,且她们自己也有挑客人的权利。
同样是当乐坊娘子,总是要让自己当的舒心些才好。
陆缈很讨厌这种气氛,爱斗嘴的南嘉和甘棠见了虚假的打了招呼便走,甘棠不再陪着望泞聊天吃喝,南嘉和锦颀都在自己房中勤加练习技艺,舒窈的房间里琵琶声更是没有断过,哪怕是维桢,都卯足了劲练舞。
她们像是陌生人一样,为各自的利益努力着。
她真的很不喜欢,这里好像不是她喜欢的朱颜辞镜楼了,一切似乎回到了最开始的样子,整座楼,所有人又是那样冷血无情的了。
陆缈也不再去维桢那边,吃睡都在香房,忙着研制各种香,或许忙碌一点就可以不胡思乱想了。
忙碌了好几日的后果就是陆缈病了,得了风寒。
菀青和琬琰过来看她,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你说说你没事这么折腾自己做什么?本来身子就不好,再多来几次,你这小命都没了!”菀青都快被气死了,本来最近那几个心情都不大好,把她和琬琰折腾的够呛,还指望着陆缈过来帮忙呢,这可倒好,忙没帮,人先倒下了。
菀青一边喂药一边骂骂咧咧,陆缈都惊呆了,原来菀青姐姐还有这么不温柔的时候吗?
琬琰坐在炭火旁,凉飕飕的问了她一句:“说吧,到底是为什么?”
被盯得有些发毛,陆缈死死咬着唇不吭声。
装鹌鹑的模样惹到了琬琰,她起身过来威胁:“看来这些日子我对你太和善了,你都忘记我手里鞭子的厉害了是吧。”
“我说我说!”陆缈害怕极了,生怕再犹豫一会,当初她侥幸逃过的那一顿鞭子就要补回来。
菀青无奈的笑了笑,感叹于陆缈害怕琬琰的程度。
“我,我只是有点不喜欢现在的气氛,”陆缈一直都很信任菀青,当着她的面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一开始很怕这里的每一个人,后来相处久了便不再害怕,其实大家都很好很好的,南嘉姑娘和锦颀姑娘只是嘴硬,心地很善良,甘棠姑娘虽然爱捉弄人但也很真诚,望泞姑娘也很可爱,原本大家开开心心的在一起,那么和谐,可是现在又变了。”
“阿回以前那么爱笑,为了争那么一个位子,每日里逼着自己用功,和我说话的时间都少了很多,维桢也一样。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只为了花朝节那一日,所有人都变了。”
像是之前所有的温馨和乐都是假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