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最好。
俩人对视的这几秒,陆斯顿没体会到苏成复杂的心理斗争,自家饭店突然停电,这事万年都难遇。经理跑来跟小少爷道歉,陆斯顿顺便安排人出去询问情况,服务员依次给每桌点蜡烛。
一片黑暗中,慢慢点起星星火光。
陆斯顿忙活一通重新坐回座位上,闭上了手机的手电模式,开玩笑道,“一会得让经理给咱们免单。”
苏成已经从他身上移开了视线,意外的沉默着,不接话。
陆斯顿看着他垂着的小卷毛,拿起桌上的酒杯,单方面轻轻撞了一下对面男孩的杯子。
两个水晶杯发出,“叮”一声响,陆斯顿逗他,“今天怎么了?都免单了还在那肉疼?”
苏成没动。
陆斯顿顺势用酒杯在他面前晃,“还没正式恭喜你,成功掉马!从明天起,你也是正儿八经的学霸人设了!”男孩单方面仰脖干了,红酒喝出啤酒的气势。
几秒后,苏成方才后知后觉的拿起杯子,跟着闷头干了,没显得多高兴,玻璃杯璧上映照着旁边一家四口的位置。
陆斯顿见他蔫蔫的,问:“怎么了?”
苏成扭头,陆斯顿跟着看过去,顺着烛光模糊能辨别出隔壁桌的一家四口,小男孩正紧张的钻进他哥哥的怀里,缩成一团,“哥哥我怕。”
妈妈念叨着,“多大了,还跟哥哥撒娇!”
苏成的指腹轻轻在酒杯那个位置上,反复摩挲着,服务员边道歉边走过来给他们桌上放一个小蜡烛,微弱的烛光忽明忽暗的,能照亮一些,却又照不透亮,特别能给人未知的安全感。
苏成有一肚子话想说个明白,却又不知从哪开始,旁边的桌子给了他灵感,男孩突然开口,“我有个哥哥,你知道的吧。”
透过火光,他看到陆斯顿轻轻点头。
“那我给你讲个事。”苏成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想喝,被陆斯顿用手掌盖住。
男孩的声音异常温柔,“不想说的事不要逼自己。”
苏成看向他,两人对视着,服务员就在这个当口给他们点亮了桌上的蜡烛,烛火亮起来,一小团,橘色的光。
“我想说。”苏成轻轻拨开男孩的手,他想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就绝不会拖泥带水,如果要告诉陆斯顿自己的心意,就该先告诉他自己家里的这件事。苏成举起酒杯,干了,“小时候,哥哥对我非常好。”苏成的声音落在“非常”两个字上,显得闷闷的,“我爸妈工作很忙,哥哥大我八岁,我是他照顾着长大的,六岁……几乎天天粘着我哥,他们都说我是哥哥的跟屁虫。”
男孩抿嘴笑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什么趣事,“那会儿爷爷还在,我们每年都会回来这过寒暑假。我小时候长得比较秀气,常被人认成是女孩儿,性格又特别害羞,哥哥担心我被人欺负,就强迫我学点跆拳道什么的,我不爱学,爸妈也不乐意我去。
我爸妈觉得学这些浪费时间,我觉得我有哥哥,不可能有人欺负我。
我父母是一心扑在科研上的人,除了工作,他们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培养我和哥哥身上,我们俩都很聪明,哥哥尤其厉害,我那会儿不懂,只知道他们都喊他天才、神童什么的。我六岁以后,哥哥往家里拿的奖状、奖杯越来越多,可我见他的时间越来越少,他总是在学习、外出比赛,就连每年回爷爷家这里,他的房门也总是关着的。
我整天哭闹着要找哥哥玩,爸妈不同意,后来因为哥哥的各种比赛太多,他们忙不过来,索性就把我放回平成老家里,让爷爷照顾我,每次我想哥哥的时候,爷爷就骗我说,我要好好学习,好好练跆拳道,我现在虽然还小,但我不能被哥哥甩在身后,等我看懂了哥哥在看的书,学会了哥哥希望我学会的跆拳道,我能够并肩站在哥哥身边的时候,我们就能天天见面了。
于是我就真的非常非常的努力。
结果我十岁生日的前几天,哥哥真的来看我了,那天之前,我已经半年没见过他。”
苏成永远记得那日,哥哥穿着白大褂,手里拎着一个背包,突然出现在爷爷家门口。苏铭已经18岁了,他个子很高,从小爱运动,让他的皮肤比一般人晒的黑些,站在那儿,挺拔的好似棵大树。
他显得有些疲惫,眼圈黑黑的,胡子也没刮,没什么表情,苏成冲过来抱他的时候,难得挤出一个笑容。
人变得极瘦,瘦的苏成一把抱过去,感觉全是骨头,硌的他很疼,但哥哥把苏成抱得很紧很紧。
嘴里反复着喊他,“成成,成成。”
“我问他,哥哥你怎么不好好吃饭?我哥没说话,就一直喊我的名字,后来我妈来了,他被妈妈带走了。从那天起,我妈和我哥就一起消失了,人间蒸发了一般。”
那天是苏成最后一次见苏铭。
作者有话要说: 娃娃:你俩甭管谁!赶紧给老子说出口!
苏成:昨天哪个说我是纸老虎来着!成哥表白,要清清楚楚!
陆斯顿抖腿:你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