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道,“镇里的大夫让我们在几个水井里投入药物,又和镇民说要与彼此保持一定距离,甚至制作了很多临时的面罩,让我们戴上。”
张灵思在旁边安静听着,想起堆在街上的垃圾,转头望向子纠,“孟医官,是不是将街道清扫下会比较好,保持四周干净。”
“对,”子纠点头道。
捕快立刻应声,“那我等下就和其他兄弟去打扫。”
“镇里的药材够用吗?”
“不够.....已经让人从别的地方运过来些了,但还在路上,不过还好你们来了。”
捕快松了口气,但子纠却没如释重负,他们这次虽然是带了一辆马车那么多的药材,但现在只不过听了余安镇里两人的说辞,不知道真实情况如何,要具体到乌衣巷那边看了才能做判断。
“你们的大夫都在乌衣巷那里照顾病人吗?”
“对,”捕快顿了顿,叹道,“他们最近很辛苦....”
余安很小,总共就五个大夫,一下爆发瘟疫,重担落到这五人身上,他们要夜以继日地照顾病人,防止疫情蔓延,近段时间是忙到连饭都没时间吃,而且自身感染的风险也很高。
平微沉思片刻,对孟子纠道,“子纠,你看庆先生那边聊的如何,可以的话我们就去乌衣巷那边。”
“好,”子纠回到庆舒那边,说了几句后庆先生他们和镇长道别,走出衙门。
齐正和张灵思没跟着他们去乌衣巷,他们想再了解下情况,继而留在衙门里和捕快继续交涉。
“刚刚镇长怎么说?”一行人走在空无人烟的街道上,平微问。
“总的来说余安这边控制得还可以,可能是因为人少,大家又很守规矩,瘟疫爆发后都减少出门的机会,人传人的风险也就少了,不过由于前期发现的晚,所以后面感染的人数较多。”庆舒道,
”染上鼠疫的症状是什么?”
“一般是高热畏寒、头疼作呕、颈部肿大和嘴唇发紫,严重的话会神志不清,甚至死亡。”
“那染上后....一般几天会出现症状?”
“一般在一到六日内,大部分人都是两到三日发作。”
两天已经可以传染很多人了,平微望向庆舒,“是潜伏期也具有传染性吗?”
庆舒迟疑了下,“应该是这样的,”他语重心长地道,“殿下,为确保您的安全,等下到了巷子,您就别进去了,我和医官们进去就好。”
平微皱眉,正想拒绝,旁边贺洲倒是拽住他的手,神情严肃地道,“不要去,太危险了。”
街道两旁没一点光,全靠前面几个捕快提着灯笼替他们照明,其他人都没注意到他们牵着的手。平微怔了怔,还想争取下。
贺洲又道,“你不懂医术,进去了也帮不上忙。”
庆舒点头。
“......”平微有些无奈,望向旁边几位医官,“你们带好防护的面罩和衣服了吗?我听说鼠疫是可以通过唾液感染。”
几位医官自然清楚,但听到殿下关切的话还是内心很触动,文仲道,“殿下不用担心,我们会注意的。”
晏归和庆如虽然神色没什么变化,但也轻轻点了下头。
子纠大概心里也是有同样的担忧,因为贺洲看到他悄悄扯住旁边庆如的衣袖,女子睫毛轻颤,没做声。
一行人很快来到乌衣巷,之所以把这条巷子选作安放病人的地方,是因为乌衣巷算是在余安人流量最少的地方,周围没有食肆,也没人居住,用来隔离与治疗病人是最好的。
才走到巷口,便听到一阵阵痛苦的嚎叫与哭喊,在死寂的夜晚听来格外刺耳,再加上众人刚刚都没怎么听到人声,突然进入个嘈杂的环境,显得极其不习惯。
平微在巷口停下,看着庆舒和他的学生们从马车上搬下一件件药材,又换上防护的布衣,还是有些担忧,“小心点。”
庆舒微微一笑,“好的殿下。”
其实他和学生们心里都很明白,今晚是不可能歇息的了,不过见殿下如此忧心仲仲,还是温声应下。
平微看着他们走进去,每两人为一组,分开走入一处地方。在推门那刹那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怎样,总觉得耳边的哀嚎声似乎更大了。
“他们进去了也好,至少原先余安的大夫们可以歇息,”贺洲在他身边道。
平微没说话,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想到,“说起来,庆先生之前说感染上鼠疫的人会在一到六日内发作,那几位大夫在出来之前是不是要隔离一段时间才好?”
贺洲看向他,“最好是这样,但你要把他们安置在哪?那五个人在这乌衣巷里待了这么久,每日都听着这些哭嚎,再继续住在这里会崩溃吧?”
平微沉思了会,“这个巷子旁边是不是有条街叫....杨楼街。”
“把他们安置在那?”
“嗯,方才给我们引路的捕快还在吗,”平微边说边向四周望去,还真是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