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我现在得赶去酒楼,你帮我送一趟。”
“你……你不回医院?不去看看丫头?”他十足惊讶。
我一掌拍在他肩上,回了两个字:“不了。”
***
周折了一大圈,我最终还是开着车,到达了酒楼。
迟到了近三个小时,大厅外的空地上,不少新闻人员正陆续撤离。等待了如此之久,还不见我现身,他们都以为,这场记者招待会是要黄了吧。
我没有直接去大会议室,也没有去找还在苦苦等着我的陈主管他们,而是绕过大厅前的大道,悄悄从旁边的小道潜入了后方的客房楼,直径走到一间房门前,按响了门铃。
清脆的门铃声响起,门里传来轻盈的脚步声。片刻后,门把向下转动,解开了锁,房门被缓缓推开。
玄关处,橙黄色的微光投了出来,镶出一个单薄而瘦弱的身影。朦朦胧胧的灯光中,她脸上的皮肤也透出一层浅浅的黄韵,因忧心而泪光盈盈的瞳孔,向我投来满怀期盼的目光
——站在我面前的雅林百感交集,却只是沉静地看着我,一语不发。
我同样无言地和她对视,微微勾着唇角,眼中渐渐盈出一丝疲惫下的欣慰。
这丝欣慰仿佛驱走了她心中沉积的不安,在她忧心忡忡的神色里化开了一丝笑意。
我情不自禁地一步上前,张开双臂,将她紧紧揽在怀中。我轻抚着她的头发,在她耳边细语道:
“雅林,我们成功了。”
☆、第七十五章(1)
绝顶聪明的宋琪,对雅林的认知,却太过浅薄。情诱一败涂地,算计也直落下风。
不曾真心相待,又何谈认知一个人?
从昨天我来到这个酒楼,以恶毒的言语吸引公众的注意力,弄得声势浩大开始,所做的事便都是在刻意为之。故意模仿宋琪的做法,把以牙还牙立为招牌,只是为了营造复仇的假象。而实际上,我的目的仅仅是要通知他,我将会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公布那份鉴定书。并且,我故意留给了他一天的时间,供他准备同我们交涉的方式。
如我们所料,在接到挑战书后,宋琪便派人到医院来监视我们了,于是他知道,我一整晚都没有离开过医院,将会在第二天清晨前往酒楼。而这份鉴定书至关重要,仅有一份且无法复制,我一定会随身保管,所以它一定还留在医院里。
我故意拜托张进亲自到医院来保护雅林,故意在清晨出发时打扮得像模像样,而雅林又在我走时,故意把萧姐给的护身符戴到了我身上——这些,都是为了营造一种假象,让宋琪自然而然地认为,将去酒楼面对几百名记者,完成这场招待会的人非我莫属,所以我随身携带并寸步不离的公文包里,必定有着那件他费尽心思都想毁掉的东西
——然而,在我们的计划中,手握关键证物,将要走到镜头前,面对众人把事实澄清的人,并不是我,而是雅林!
雅林在假装病倒被送入急救室后,就在萧姐的协助下,同一名护士换了衣服,戴着护士帽和口罩混入其中,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医院,来到了这里。
整个过程,虽因潘宏季的介入而更加波折,又因舒心负伤而多了惊险,但我们终究成功地骗过了宋琪,用一份虚假的鉴定书,换回了舒心。
在这场计划中,别的我都不担心,唯一担心的,还是雅林不确定的身体状况。我怕她难以支撑到完成这些戏码,独自一人带着证物前来,于是当萧姐给我那个护身符时,我转身便放到了她床头。
***
我很快联系了陈主管,告诉他我已到达,记者招待会马上就可以开始。陈主管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立即通知还在等待着的记者们,又跑出去把还未走远的招了回来。
交代完后,我把自己脖子上的玉坠摘下来,戴到了雅林身上,浅笑着:“我又不会有危险,这个还是该戴你身上。”
她却抿着嘴道:“你怎么不会有危险?万一宋琪识破了,不再装好好先生,也是有可能对你下杀心的呀。”
我低下头,将鼻尖触到她额上,轻声细语道:“你不是说了吗,拍预告的时候,我要表现得凶狠一点,态度恶劣一点,姿态越对立,宋琪就越会为了避嫌,不敢在这时候对我下手。我都照你说的做了,怎么会有差池?”
我的口吻略带戏谑,雅林无奈一笑:“呵……猜测而已。”
说着,她走到梳妆台边,从包里拿出几样化妆品,对我说:“海冰,帮我化妆吧。”
***
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为雅林化妆……
她说她脸色不好看,在镜头下会更显苍白,便想涂些色彩,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
许久以来,雅林做过很多事,都是为了让自己销声匿迹。她从来不愿抛头露面,但现在,她要站到那个台子上去,面对无数双眼睛,以河铭公司创始人女儿的身份,替她惨死的生父发出声音,讨回公道,为河铭公司重建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