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终于在我耳膜上震了,我茫然地盯着信封上的字,渐渐明白,她在说什么了。
雅林……写给我的……信吗……
她……还有话……要对我说?
“你不看看吗?”我一动不动,萧姐问。
光晕中的信封,显得很孤寂,只有单薄的一层,里面,能装着什么?
“要我帮你打开吗?”萧姐的手缓缓伸过来,触到了信封。
但就在她要把信封拿走的一刻,我的手忽然机械又快速地伸出去,将信封抓了回来。我的动作因用力而失去协调,镣铐的声音,叮当直响。
雅林写的,我当然要看!已经再也见不到她了,任何有关她的线索,都不能放过。
信封封得很紧,我的手一直在抖,又怕把信弄坏,撕得很吃力。撕了很久,直到手上的汗沾湿封口,我才惶恐着把信纸拿了出来。
真的是雅林写的,是她的字,看到那总是对不整齐的一笔一划,我脑中立刻能勾勒出她握着笔,很费劲的样子。
我用力揉揉眼睛,集中起精神,才能将一个个字串起来。
“海冰:
真希望你永远都不会读到这封信,但如果你读到了,请接受我对你说一声:对不起。原谅我做这样的决定,原谅我又骗了你,我不想离开你,更不想伤害你,只是,这条路快走到尽头了,我真的走不动了。自己的身体,还是自己最清楚,我相信宋琪早晚会认罪,但我,等不到了。如果用最后一点时日,能换来心安,也是值得的。
海冰,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见了你,最幸福的事,就是被你爱着。一个你,已经胜过了许许多多,也许我上辈子许的愿,就是拿几十年的寿命,来换一个最好的爱人吧。这也很值,我很满足,就是再来个下辈子,我也要许同样的愿。
唯一遗憾的事,就是不能陪着你,和你一起看着林林长大。还好,你答应了我,要做她的爸爸,把她抚养成人。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你答应了,我就放心了。我不会走得很远,会一直悄悄看着你们,看着你们成为天底下最好的父女,看着林林一点点长高。你一定会对她讲我的事的,对吗?你要让她记得,我是她的妈妈,好吗?
最后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写这封信的时候,我一直在笑呢。越写越觉得这辈子很值,也不知怎地,就笑起来了,呵呵^_^。海冰,你感觉得到吗?一定能吧,因为你笑的时候,我就能感觉得到。以后,只要你笑,我一定都会知道。
我会永远祝福你。
最爱你的,雅林。”
***
读完信,我早已泪流满面,滚烫的泪滴一颗颗落到原本平展的信纸上,将薄薄的信纸沾湿得皱巴巴的。我的手颤抖得连铁镣都碰撞起来,响个不停,双眼被眼泪遮盖到什么也看不清了,却一时一刻也不愿把目光移开。
这就是雅林最后留给我的话,她想告诉我什么,我看懂了,懂得全身都扎满了刺!
这算什么?自己选择去死,却反过来逼我活下去!说得轻巧,要我怀着对她无尽的思念和怨恨活下去,她不知道这有多难、有多痛吗?每一个细胞都痛,每一条神经都痛,痛到无以复加,痛到肝肠寸断!
她凭什么!她凭什么!
我忽然不可控制地捏紧信纸,额头埋上去,胸口一股气冲上来,一声歇斯底里的痛哭便从喉头一涌而出。
从她被劫持的那一刻起,到卖掉公司,到听到录音,到火灾,到诀别——我的心被翻来覆去地碾压,早就成了碎片,为何还不能就此结束,硬要逼我再把那些碎片拼起来?
雅林,你真是魔鬼……
***
我剧烈的哭声惊到了萧姐怀中的林林,她“哇——”地一声也哭了起来。萧姐急忙安抚,原本安静的房间,瞬间被这混杂的声音充斥得哄乱一片。
突然爆发的悲伤,加上多日绝食,我全身都抽搐起来,几乎晕厥。
“海冰!”萧姐大声喊我。
房间内的动静惊动了外面的人,有人进来了。
“警察同志,快把他扶起来吧。”萧姐请求。
很快,有人来扶我的肩膀,将我拉起来靠上椅背,还掰开我的口往里灌糖水。
模糊的视线中,我看到萧姐抱着林林走过来,哭诉着:“海冰,雅林说过,如果她不在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跟林林。你现在这样,叫她怎么安心地去?你不是答应过她要做林林的爸爸吗?她人不在了,你就要食言吗?”
我动不了,心脏一阵纠紧。你们……都来逼我……
“你看看林林啊,你不管她,她哭得多伤心!你看看她呀!”说着,萧姐居然把还在哇哇大哭的林林放到了我颤抖不止的双臂上!
此刻的我根本没有力气抱住孩子,林林刚放上来,就将我的手臂压得向下弯去。
这么沉?
我努力睁开眼睛,襁褓中孩子的轮廓,隐隐约约呈现出来。模糊的视线里,我竟又一次看到了病重垂危的